李桓低头看着她的指尖,想起薛绥咳出黑血的模样,那些霜雪般冷寂的白落在他掌心,像一团抓不住的雪,转瞬即化。
“本王愿意,她未必肯。”
薛月沉松手,踉跄后退,眼底一片死灰。
她早知道答案,还是按捺不住那一丝侥幸,在他面前自讨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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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庵的晨钟穿透薄雾。
木鱼声潺潺……
薛绥做完早课,披着灰布僧袍推开禅房门,正见小昭抱着竹扫帚蹲在檐下打盹,鼻尖冻得通红,嘴唇上油亮亮的,还没有擦干净。
“又偷吃。”薛绥轻叩廊柱,惊得小昭慌忙起身,扫帚差点戳翻墙根的瓦罐。
“姑娘!您走路没声儿的?”小昭手忙脚乱地擦拭嘴角,神情有些心虚。
“天还没亮就起来扫雪,忙一大早上,都没来得及吃饭……”
薛绥:“擦擦嘴吧。”
小昭吐了吐舌头,顽皮傻笑。
她总有本事偷藏一些吃的喝的,或是下山觅些荤腥,那些被慧明师太念叨“佛门清净地不该有的俗物”,是她和如意的小满足。
如意自然要帮腔,替她说话。
“小昭姐姐也不是故意去山下找吃的,都怪庵堂里的素斋没油水……”
“看你俩就是馋嘴的猫。”薛绥摇头轻笑,接过如意递来的梳子……
她虽是光头,但天枢亲手为她打造的一把药梳,每日用清水浸润头皮后,再用它按摩头顶,疏通经络,促进气血循环……
“昨夜偷吃柿饼,闹牙疼的是谁?”
小昭红了脸,吐个舌头,将素绢帕子递给薛绥,转而吩咐如意,“去膳房把温着的山药粥端来,再加些红枣碎……”
“知道啦!”如意踢着石板路上的积雪跑远。
薛绥望着她的背影,缓缓坐下。
初入端王府时,这丫头还矮她一个头,转眼间,她长高了许多,行事也添了许多利落大方……
“姑娘快看!院子里的桔梗抽芽了!”小昭指着墙角,欢天喜地地跑出去。
薛绥头也不抬地纠正。
“那不是桔梗,是师太昨年种的党参。”
如意听到声音回头,咯咯直笑。
“姑娘你信不信,小昭姐姐能把党参当萝卜啃……”
小昭竖起眉头,“敢笑话我?看我还给不给你吃的……”
两个人在雪地里你追我赶。
锦书抱着笸箩从禅房转出来,见状摇头:“这俩丫头没个规矩,姑娘倒有闲心逗弄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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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泼些好。随她们去吧。”薛绥笑着放下木梳,将冻红的指尖藏进袖笼,呵气暖了暖。
“庵里的日头这样冷清,总得找些事情来做……”
声音未落,看着锦书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