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端王夫妇盼子心切,如今大办女儿宴,看似风光体面,个中滋味唯有他们自知了。
李桓抱着女儿,接受着众人的道贺,面色疲惫强作欢颜。
薛月沉坐在主位上,妆容精致,眉宇间却无半分喜气。
她望着李桓低头逗弄女儿时那抹温柔,心中的涩意越浓烈。
王爷那般柔情,何曾为她展露过半分?
宴席过半,王府内侍匆匆入内。
“王爷,宫里来人了,陛下召您即刻入宫!”
“可有说是何要事?”李桓眉峰微蹙。
“回王爷,传旨的公公只说事关军需贪腐案与西疆雪灾,陛下要您去御前议事。”
李桓神色一肃。
那起贪腐案牵扯甚广,薛庆廉押解粮草转运使上京后,日夜熬审半月,吐出数位京中勋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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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这个时候,西疆再生事端,战事吃紧,大军陷入断粮危机,又突逢百年不遇的大雪灾……
皇帝急召,只怕是又有变故……
“备马!”
李桓让奶娘将孩子抱去,匆匆离去。
从头到尾,没有对薛月沉交代一句。
薛月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忽然掩面奔出,在暮春的花园里,失声痛哭。
蔷薇架下,暗香浮动。
只是这满院的芬芳,却驱不散她内心弥漫的怨气……
而此刻的水月庵,薛绥坐在窗前心不在焉地抄写经书。
时不时抬头,看檐下暖阳里相互梳理羽毛的灵羽和雪团,嘴角噙着一抹淡笑,神态极是慵懒。
寒梅凋零,春信将至。
这上京的天,似乎还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不知何时才能真正放晴。
“姑娘,今日的经书都抄完了么……”如意端着一个松木托盘进来,碗里的莲子羹还冒着热气。
她如今越利落,说话间已将羹碗放在薛绥的案上,又顺手把窗棂上的落叶拂去,替两只鸽子添食和擦洗。
薛绥瞥一眼墨痕未干的宣纸,放下狼毫,现指尖沾着淡淡的墨痕。
她起身走到铜盆旁,双手埋进去,仔细地清洗。
“姑娘我来……”如意快步上前,要替她净手。
温水带着淡淡的皂角气息,混杂着灶间残留的烟火入鼻,薛绥抬眼看向如意,见她鼻尖沁着细汗,不由得失笑。
“又去灶房帮厨了?”
如意吐了吐舌头,脸颊微红:“小昭姐姐说姑娘从前最爱吃嫩笋烧肉。昨儿膳房新得了一些春笋,如意便想做一道素肉玉笋给姑娘尝尝鲜……”
入庵这些日子,有小昭张罗,她总能吃些荤腥,煨汤炖肉也是不缺的,每每大鱼大肉胡吃海喝,她便心疼姑娘清苦修行。
薛绥知晓她们嘴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叮嘱不要让庵里的师太们现。
“难为你有心了。我尝尝。”
她拿起银匙舀了一勺莲子羹,又用木筷夹起一片如意精心准备的嫩笋。
白玉笋段入口,鲜滑入味,用面筋做的素肉也嚼劲十足,裹着酱汁格外香浓……
她眼尾微微一弯,由衷地笑着夸赞。
“脆嫩爽口,比斋房的大师傅做的还要多几分鲜味。如意的手艺,越精进了……”
如意听罢不免有些眉飞色舞。
“姑娘爱吃便好,往后如意再琢磨些新菜式,保准让姑娘吃得顺口。”
越是有人夸,越是有兴致。她得到鼓励,没事总琢磨变着花样为薛绥做吃的,受益的人自然是薛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