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再不说你的身份,那我只好继续宠你了
梨花小筑,正值阳春三月,屋外绵绵下着小雨,梨花恰好开了,沾了点点雨珠,粉白粉白的花瓣显得额外可爱,无时无刻不挠着人的心窝。
房子里熬着草药,满是清新的药香。
药莫白卷起袖子,那有些细弱的手臂正在发颤,只因他举着一个千斤重的药杵在屋内砰砰地捣草药,那力道似乎顷刻间就能把他细弱的腰肢给折断一般。
他一边捣药一边看着,那坐在条案前慢条斯理喝茶的吕修廷,仿佛吕修廷已经察觉到了什麽。
吕修廷半卧着身子,条案是矮脚的,上面摆着吕修廷挚爱的宝剑,那宝剑似通人性泛着淡淡的白光,这把剑跟着吕修廷跟了很多年,同样,这把宝剑,也是当年把药莫白给刺死的那把,狠狠刺进了药莫白的心脏里。
辗转,吕修廷如水流般乌黑的长发微微动了动,他素白的长指轻弹了剑身,宝剑应声祭起越向了他的身後。
吕修廷淡漠地看着屋外绵绵细雨中的梨树,如霜的眸子察觉不出任何喜怒:“你确定,你还不说实话?还要再动用你的织梦术?”
药莫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滚动的喉结旁是一把锋利的宝剑。
他似要说出一连串的话来,可最後,还是选择了沉默。
既然吕修廷知道药莫白他动用了织梦术,那吕修廷梦中的人,还有那条异样的红色梦丝,也是知道的。
如今,吕修廷倒像是自己承认了似的。
怎麽,这次又想用这把剑杀了他?
要说他吕修廷不晓得那个会用红色梦丝织梦的可疑人物,那简直是在自己骗自己。
药莫白舂草药的手忽然停顿了下来,本是清澈澄亮的星眸,顿时黯淡了些许。
吕修廷听着身後没了动静,微微侧过头,冷淡一笑,道:“怎麽了,被我发现了你的阴谋,你不开心了麽……”
整个房间里的气压顿时升高,好似草木皆兵,安静得异常。
只剩下丝丝药香,在空气中浮动。
怎麽会没有动静?
吕修廷淡淡地向着身後看去。
谁知,那药杵里的草药落满了一地……
而那把雪亮的宝剑,却被药莫白用扫把给绑了起来,此刻正窸窸窣窣地扫地……
舂了一上午的药,确实叫药莫白腰酸背痛的,当即揉了揉柳树一般的细腰,笑嘻嘻道:“唉,竟没想,三师兄的宝剑还有这样的用法。”
吕修廷看着自己心爱的宝剑,被人这般作践,却是不恼怒,只静静地看了药莫白一眼,便转身走向那正在熬药的火炉,又拿了一个药碗,将熬好的药倒进碗里,就对着药莫白说道:“有时候,或许承认了就没有诸多猜忌。”
不等药莫白反应,吕修廷慢施施地端到药莫白的面前:“把药喝了。”
药莫白不敢看吕修廷的眼眸,那双眸子和当时的眸子一模一样,那般欲拒还迎,又隐忍克制。
他记得也是这般梅雨季,也是这个情状,他药莫白对着他吕修廷说:若是我对你有别样的情愫,你肯不肯和往前踏出那一步?
药莫白说得痴痴的,眼眶里甚至有泪花闪过。
可那时侯的吕修廷只会呆呆地望着他药莫白,也只有药莫白知道,吕修廷那双深邃冰冷的眼眸看似平静其实早已波澜壮阔,只是吕修廷放不下心中羁绊,放不下肩上的责任……
吕修廷拒绝了他。
那怕眸子已经眸动,也只是深冬里的一汪寒潭……
药莫白笑着把头撇过,饶有性质地看着那把扫地的宝剑,实则,是为了避开吕修廷动的眼睛。
吕修廷的眸子似闪了一瞬波光,眉心微微一紧,再次冷冷地说道:“把药喝了。”
药莫白这才看了回来,只见那药碗里的汤药冒着阵阵白烟,一股热浪迎面而来,吕修廷那擒着药碗的手指微微泛红,心下到底有些不忍,便将药碗接了过去。
药莫白刚把药喝过,吕修廷一记掌风便打了过来。
幸好药莫白躲闪得快,否则那掌门便会毒辣地落在自己的胸口上。
谁知才躲开了一掌,吕修廷居然又紧攻了一掌,药莫白躲不过,只好上前一接,顿时,身子被吕修廷的掌风震得後退数步。
药莫白之前动用了织梦术,又在吕修廷的梦境中被神人用梦丝所伤,如今伤还没好,吕修廷这两掌又攻在心口的要害之处,是他吕修廷要将他药莫白给打残吗?
是吕修廷在试探他?
还是吕修廷早已知道药莫白就是复活後的“傅默生”?
还是趁着药莫白虚弱的时候,要了他药莫白的小命,逼他药莫白说出“傅默生”的下落?
吕修廷看着药莫白额上微微冒出的细汗,还有方才手掌被震出的青筋,淡淡地道:“看来,伤恢复得不错。”
药莫白吃了一惊。
吕修廷叫他药莫白喝的药,是在给他药莫白疗伤吗?
吕修廷继续说道:“再不坦白你的身份,那我只好继续疗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