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修廷竟忘了,吕修廷早在杀他那日,他已经一无所有了,何来代价可言?
寒潭洞内纵横交错,就像繁杂的人生轨迹,去往哪一路,都是错的。
沧溟海在子夜时分翻涌着墨色潮水,药莫白赤足踩在礁石上时,腕间镇魂钉留下的血洞还在渗着朱砂。
吕修廷的剑鞘抵在他後腰,力道大得像是要碾碎脊骨。
药莫白忽然轻笑,海风掀起他散落的发丝,露出耳後愈发鲜红的朱砂痣。
话音未落,海面突然裂开血色漩涡。
修沐和蓝墨辰踏着白骨浮桥现身,手中血玉映得眉眼妖异。
蓝墨辰笑得浑身发颤:"真该让景云宗那些笨蛋看看,他们亲爱的师兄,此刻多像条护食的恶犬。"
吕修廷的剑气劈开浪涛时,药莫白突然撞向他持剑的手肘。
这一下撞得极巧,正是多年前吕修廷教他的破剑式。
血玉从蓝墨辰手中脱出,径直飞向药莫白心口。
“你对他做了什麽。。。。。。”吕修廷反手扣住药莫白咽喉,却摸到皮下蠕动的血纹。
忽然,他没有办法了……
魔气入骨。
药莫白任由血玉没入胸膛,瞳孔瞬间浸满血色。
蓝墨辰微微一笑,奸计得逞一般:“修廷,你可还记得,当初教我御剑时说——剑心通明方得自在。”
药莫白周身爆出血雾,震得吕修廷虎口迸裂。
蓝墨辰继续言道:“如今药莫白地这颗心,修廷可还看得透?”
沧溟海上的红莲开至第七日时,景云宗山门已被各路修士围得水泄不通。
景云宗掌门,宗正站在观星台上,望着天边血色的云霞,手中铜镜映出海底纠缠的两道身影。
"报——"一名弟子踉跄着冲进来,"药王谷旧址突然出现大批修士,看装束。。。。。。是百年前被灭门的赤枫馀孽!"
宗正手中铜镜哐当落地,镜面裂痕恰好将吕修廷与药莫白的身影割裂。
他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密信,信上只有一句:"血债血偿。"
海底。
冰冷如初。
药莫白在血魄完全苏醒的刹那,看见了吕修廷眼中的恐惧。
那恐惧不是对力量的畏惧,而是对失去的恐慌。他忽然记起,三年前在沧溟海边,吕修廷将他从血泊中抱起时,也是这样的眼神。
"你在怕什麽?"药莫白指尖缠绕着吕修廷的发丝,"怕我变成怪物,还是怕我离开?"
吕修廷心口的血纹突然剧烈跳动,仿佛要挣脱皮肉。
他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丝:"你早就计划好了。。。。。。"
"是啊。"药莫白轻笑,眼中血色渐浓,"复活前,我花了三年时间,让血魄适应我的气息。现在,它已经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主人了。"
那血魄,本该是吕修廷的。
海底突然传来异动,十二根青铜柱轰然倒塌。
药莫白瞳孔骤缩,他看见青铜柱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那是药宗失传已久的"锁魂咒"。
"你以为。。。。。。只有你在布局?"吕修廷突然扣住药莫白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捏碎腕骨,"我救你时,就在你体内种下了锁魂引。"
救?先刺一剑,然後,将半颗心脏给他重聚神魂吗?
药莫白怔住,随即大笑起来:"不愧是师兄,事事算计在侧,偏偏就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