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什麽狗屁人生,窝在乡村?哪天病死都没人发现。譬如现在,姓顾的呢?他上哪儿去了?你万一心脏病哮喘发作,没人发现怎麽办?”戚稍理咆哮。
“死在这里,这也是我的选择。”戚衍榆寂静看他,眼睛没有19岁时对他戚稍理的怨恨了。
戚稍理无法理解。
戚衍榆对他淡笑:“你就当没看见我,稍理,你和姜缇言一样拥有大好前途,你有家人,有未来。”
戚稍理眼中出现了湿润,可他不想太明显,他语气依旧强硬:“我放过你,但戚牧遥不会。”
26岁的戚衍榆对他说话,好似长辈哄小孩了:“你不告诉他呗,让我再躲躲。”
只比戚衍榆小一岁的戚稍理嗤笑,他宁死都不想看戚衍榆跟顾惊澜在一起。“你这麽笃定,认为我不会跟戚牧遥通风报信?”
“你要告诉他,那我也没有办法。”戚衍榆表现得淡然,似乎他也想过着每一天,所以心态平缓。“但你和戚牧遥应该要清楚,我不该,再在你们人生里浪掷,折磨你们,给双方大家都增添痛苦。远离反而大家会轻松幸福一些。”
“我不幸福。”戚稍理眼圈红了。
“你想通了你就会幸福的,”
“我不会幸福!我永远都不会幸福!!”戚稍理咆哮道,他拼命眨眼,有什麽从他眼眶落下,待他再次擡起眼,“我比顾惊澜好一百倍,一万倍,是我最早,最早发现你在戚家过得不开心,我很早就已经规划打算把你带走,带到国外,去英国,去澳洲,去治你的病。”
“为什麽是他?!”我不懂,我想不明白,戚稍理拼命眨眼,眼中出现偏执丶出现这些年的嗔痴念,“不是说,努力,就会有回报吗?为什麽我没有?我可能开始没有解释清楚,没有提前告知你,让你误会我太久太久了。”
他灼热的目光放在戚衍榆身上:“所以我带你走啊,为什麽,你不是说你希望我们手足亲密吗,你小时候最渴望得到家人爱,为什麽爱来了,你要逃避?”
“爱是要相互奔赴的啊,”那人看他轻声的道。
“那你给我机会,不就是互相奔赴吗?”戚稍理怔怔的透过泪光看那人。
如果是早年的戚衍榆,一定会疯了呵斥戚稍理,说些你应该关进精神病院的话。
戚衍榆只是轻轻摇头,面带一点很浅丶很淡的笑意。
“什麽狗屁,”戚稍理想发飙,想破罐子破摔,想毁掉这个操蛋的世界,他对身後的保镖命令道:“带他走!”
可他面前的人却平静对他说:“你带我走,我会自杀。”不自杀,他也过得寡寡欲欢。
“为了一个外人?”戚稍理眼流空泪,瞪着他面前的人。
“为了我自己。”
“为什麽?”戚稍理痛苦百分,他心如凌迟。
“不要再插手我的人生,这不该是你管的事情。”戚衍榆神情也出现了一点痛苦。
小时候他没得选,从来都是顺受逆来,长大了他可以选择了,就让他过他选择的人生吧。
“戚牧遥呢,有一天你们被他发现呢?”戚稍理不知道,他自己下巴已经挂满了晶莹的泪珠。
“那再说吧。”
“他早晚会找女人结婚的,”戚稍理甚至诅咒道,“他也早晚会回去继承医院的。到时候你会更伤心失望,”
“那让我享受当下。”
终于,泪流满面的戚稍理再也说不出来什麽,他提了最後一次曾在戚衍榆生命占据很长时间和比重的人:“大哥以为你死了,他很伤心很伤心。”
戚衍榆垂眼,他也挣掉了眼中掉落的什麽东西。
那个人长久沉默,戚稍理深深的,牢牢的目光映着眼前的人,戚稍理最後能为那个人做的,也就是劝慰他此时的心:
“我会找机会开导他的。但是你最好,考虑一下我今天跟你说的。你想通了可以随时联系我。”
戚稍理离开了,他托他的手下保镖去镇上给戚衍榆买了好几件家私电器。
当戚稍理离开没多久,诊所里的戚衍榆开始头昏目眩,头痛欲裂,胸口呼吸紧,慢慢他坐在了诊室。
他的头支在了墙。
只是减缓着呼吸,找手边白大褂上的药。
摸索了很久,找出来颤抖打开药盒,把药丸扔进嘴里。
他闭上眼睛。
想减缓喘1息。
可呼吸依旧急促,他脸色苍白,胸前背後衣服被汗打湿。
後来,他从椅子滑落跌倒在地上。
过了不知道多久,有人来扶起他。把诊所卷帘门关上,抱着他往家里赶。
顾惊澜非常娴熟的将他抱回去,他在家里多出的两个房间里打造了无菌药品实验室和手术室。
把戚衍榆抱进ICU似仪器齐全的“手术室”,把插管子娴熟插9入他身体,再把药剂打进他静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