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熟悉的沉水香气息,他不敢回头,却听见父亲的声音:“《论语》怎么说?”
“君子矜而不争。”
少年声音沙哑。
太子朱珩负手而立,暮色为他镀上金边:“还有呢?”
“群而不党。”
朱翊钧额头渗出冷汗,膝盖早已失去知觉。
“错。”
太子突然解下蟠龙纹大氅裹住儿子,“下一句是君子周而不比。”
他亲手扶起儿子,“意思是”
话音戛然而止——朱翊钧裤管上渗出的血迹已凝固成紫黑色。
三皇子府书房内,朱玦正把玩着那柄没收的匕。
刀刃在灯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与西北军报上描述的毒箭如出一辙。
“父王!”朱翊贤不服气地嚷道,“明明是朱翊钧先”
“啪!”
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话。三皇子揪住儿子衣领低吼。
“蠢货!谁让你用黑水部落的毒?若被太子党察觉”
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雨幕中,隐约可见东宫太监撑着伞匆匆走向太医署,药箱上的铜环在闪电中明灭如磷火。
……
深夜,江南。
沈云岫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虎符放在案上,虎符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岭南驻军已经接到太子手谕,会暗中护送商队。但过了汉水”
他声音沉了下去,语气中带着担忧,“就要靠你自己了。”
前路充满未知和危险,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
两人手指在地图上不经意相触,又同时缩回,空气中似乎有一丝微妙的情愫在流动。
夜风吹灭了一支蜡烛,黑暗中只听见许怀夕轻声说:“足够了。”
……
?
阿那也的王帐内,炭火盆爆出噼啪声响,火星四溅。
柳如静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如纸,左肩的伤口已经溃烂流脓。
黑水部落的秘毒正在侵蚀她的生机,她的呼吸微弱,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
“废物!”
阿那也一脚踹翻案几,羊皮地图上的铜壶倾倒,马奶酒浸透了北疆地形图。
他的脸上满是愤怒和烦躁,柳如静怎么说也是他的王妃,如今却半死不活。
而他的手下之一香彩竟然也命丧江南,这让他颜面尽失。
他转向始终沉默的沈万墨,眼神中带着质问:“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