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看着手中的纸笺,即便已经活了几十年,也是头一次见。
“这是什么?”太傅问。
“这是婚前,咳,这是效忠书。”苏棠道。
太傅胡子轻颤。
苏棠恍若未觉,道:“生同裘死同穴,唯有苏氏棠一女,若不然身无分文,子嗣冠‘苏’姓。”
“百年余生无妾无通房无外室,唯有一妻,苏氏棠一女,若不然身无分文,子嗣冠‘苏’姓。”
“上忠大乾,下抚黎民,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无愧于天地,若不然身无分文,子嗣冠‘苏’姓。”
“目前只有这三条,其他的暂时还没有想到,祖父觉得还有什么可添加的?”
“你是说这,他都认了?”太傅问。
“自然,若不然棠儿怎么会执于祖父面前?”苏棠。
太傅长长吐了口气,如果不是这字与他陛下面前所见的条陈一模一样,他几乎都要以为是苏棠找了人代笔来骗他。
前面的也就罢了,后面的却是“身无分文,子嗣冠‘苏’姓啊。”
膝下唯有一子却已故去,白人送黑人,如今也只有这个孙女了。
太傅瞳孔正就晃动间,又听着苏棠道:“若祖父觉得尚可,棠儿就准备一式三份,其中一份放到户部为底档,来日若有违,他想抵赖也不成。”
还存档?
那这东西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能瞧见了。
“棠儿,当初他救你时,可曾……”
太傅后面的话没说,苏棠懂了:“祖父是说当初他是不是也写下如此这般?”
太傅点头。
苏棠道:“不曾。”
太傅立刻道:“若是换做旁人家,三书六聘总是少不了的,可谁让祖父膝下唯有棠儿呢既是棠儿所愿,听棠儿的就是。”
“祖父待棠儿最好了。”苏棠欢喜,随后话锋一转,“只是棠儿才不会平白的叫人小瞧了,祖父看他,可有上榜之才?”
太傅瞥着她:“你是想问他是不是能入考吧?”
“祖父什么都知道。”苏棠笑眯眯,一双眼睛湛亮清澈。
太傅哼了声,道:“大理寺那边没消息?”
“茵儿说会盯着。”苏棠。
“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太傅道,“眼看着就要到日子了,不会太晚,若老夫所料不差,也就是日。”
事实果然如太傅所言,第五日,宫里来了消息,陛下口谕,卢静渊恢复原名陆静渊,仍以雍州学子之名入科考。
“案,解元,就差个会元了”
风云楼,冯茵笑眯眯的磕着瓜子,弯起两道缝儿的眼睛就像是偷吃了葡萄的狐狸。
苏棠看着二楼看戏的人们越的热闹,自然懂得冯茵的意思。
虽说冯茵也早就知道那位据说是今年里最为热门的雍州解元就住在太傅府中,可她却是还不曾见过,只说朋友妻不可欺,听到这句话,苏棠立刻问了句“奇变偶不变”,冯茵一脸懵,苏棠松了口气之余也不免有些遗憾。现在这话显然是冲着风云楼每日里越厚实的银钱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