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小心翼翼抬头,低声道,“殿下,陛下命您即刻出漠城,说是军情紧急,耽误不得。”
萧容祁喉间逸出一声轻笑,苦涩中带着自嘲。
所以陛下就这么迫不及待想让他离开吗?
萧容祁低头看着手里的香囊,脑海里浮现出少女踮脚将香囊塞进他掌心时,那副娇羞的模样,那时的她眼里透着情窦初开的光,眸中似有繁星点点,是那样的明亮,澄澈。
可当他决定送她入宫,她的眼里便没了光,只剩下愤怒,失望,还有死寂。
原来帝王之家,从来容不下真心。
萧容祁闭上眼睛,将香囊贴在心口,努力感受着那里残留的温度,忽然想起沈怀昭最后说的那句话“原来过去的一切,都是幻梦一场”,喉间再次泛起一阵苦涩。
他颤着手,将香囊收好,毅然地转身朝殿外走去。
嫋嫋。
一定要等孤回来。
等孤重新娶你!
慈宁宫。
鎏金暖炉吐着袅袅青烟。
听闻陛下要选秀一事,温太后神色怡然,对着身边伺候的桂嬷嬷说,“去年哀家要给皇帝选秀,皇帝百般推辞,说要以江山社稷为重,哀家还以为他是想独宠沈贵妃。”
“今日这事儿倒是新鲜。”
“哀家真是愈看不懂他了。”
桂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深知宫中的爱恨纠缠。
她给温太后倒了杯茶,“听闻此次江南送来的秀女个个才貌双全,如今陛下龙体康健,多纳些新人也是应该的。”
温太后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摩挲着茶盏边缘,“话是这么说,可哀家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以前皇帝凡事都会与哀家商量,如今倒好,连选秀都不愿同哀家商量了,难道还在记恨上次哀家说的话?”
桂嬷嬷将软垫往太后身边挪了挪,“太后娘娘莫要多想,或许是陛下怕扰了您清净。”
显然,她和温太后观点不同,不认为陛下会因为上次的事,与太后生出嫌隙。
“哀家是为了他好,结果他一道圣旨就将太子派去了漠城。”温太后一脸哀愁,“虽说太子在苏婉儿一事上处理的不够稳妥,导致朝臣众议,但那里黄沙漫天,敌军如狼似虎,太子自幼在宫中长大,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桂嬷嬷刚要开口劝慰,就见太后缓缓闭上眼,摆了摆手。
“太子妃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苏侧妃没了,现在连太子都走了,哀家的心啊真是难受的很。”
桂嬷嬷叹息一声。
“陛下以朝廷为重,凡事总要顾全大局,漠城战事吃紧,太子若能立下军功,于储位也是有利的。”
太后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
皇帝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却是她一手带大的,他的性子,她再了解不过。
他一心想要整顿朝纲,稳固江山,此次派太子去漠城,或许真如桂嬷嬷所说,是另有深意。
这般想着,温太后缓缓睁开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是眼里依旧透着疲惫,“哀家何尝不知他的心思,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