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裕眉头微蹙,目光投去,眼中隐有不悦之色。
“皇后有何事要讲?”
皇后自然是看懂了安裕的不悦,但还是硬着头皮开口。
“皇上方才喜极而情动,欲封宜嫔为妃,自是情理之中,只是”
她语调稍顿,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满殿众人
“今日宜嫔方才临盆,身子尚虚,还请皇上稍安勿躁,待吉日再行封赏,方为妥当。”
安裕目光微冷,心中已有些不耐。
上次他意欲封赏六宫,就是被皇后给打断,怎得她今日又来这一套?
他尚未出声,一旁懿妃已忍不住轻笑一声,打破了片刻的凝滞。
“皇后娘娘这话,说得未免也太奇怪了。”
她微侧身,笑容不减,却语含讥刺。
“今日乃国之大喜,双生龙凤,实属吉兆。”
“皇上欣喜之下,欲嘉赏功臣,岂非理所当然?怎到了皇后娘娘口中,倒像是什么凶兆不成?”
“要本宫说,皇后娘娘这气量未免也太小了一些。”
“宜嫔的儿子,也是要称呼皇后娘娘一声母后的。”
她语锋虽软,句句却似拈花带刺,暗中揭穿皇后的避重就轻。
贞贵人站于懿妃之后,轻轻掩唇一笑,未语,却眼波流转,显是默赞其言。
皇后面色微微一滞,今日这懿妃怎么了,怎么处处帮着宜嫔说话?
心中气恼,但面上仍笑盈盈地道。
“懿妃这话倒是急了,本宫所言不过是顾全大局。”
“龙凤双生,虽是吉事,然事涉重大,封赏晋位自当慎重,日后群臣议论,才不会落人口实。”
安裕眼神微沉,眉间已有不悦,正要出声,一道慈和的声音忽然传来。
“皇后说的,也有几分道理。”
太后拈着念珠,徐徐起身,步履缓慢却极具分量。
她面上虽挂着笑,目光却不似先前那般温和,反倒含着几分打量、几分深思。
“宫中晋位之事,确需从长计议,莫要因一时欢喜,乱了规矩。”
她轻叩佛珠,声音低缓。
“皇上且安一安,宜嫔的福气,谁也夺不走,迟几日封妃,也无碍她荣耀。”
懿妃闻言面上笑意微敛,却仍不甘示弱。
“太后所言,臣妾自不敢违。只是这后宫,规矩虽重,情分也不能太轻。”
“皇上喜得龙子,本就是天大的喜事,若今日不赏功臣,臣妾倒怕这才是叫天下人看了笑话。”
殿内气氛顿时微妙起来,喜悦犹在,然已染上一层无形的压抑。
安裕手中抱着的皇子似有所感,轻轻动了动。
他低头望着怀中孩子,又看向远处那粉襁褓中安睡的婴儿公主。
双生龙凤,确是天下祥兆,他怎会不知?
但皇后和太后都话了,他到不好当场驳了两人的面子。
安裕一口气沉了沉,良久,才开口,声音低沉有力。
“既如此,那便叫内务府好好商议,那个章程出来。”
“传朕口谕,赏银千两,良田百亩,赐宜嫔锦缎十车,珍品十匣,享妃位待遇。”
说罢,安裕就撇下众人出了宫门。
皇后只感觉得了好大一个没脸,差点脸上的端庄都绷不住。
她竟然是白忙活一场,宜嫔已经享了妃位的待遇,那这封妃就是铁板钉钉。
皇上更是下令叫内务府大操大办,倒是平白抬举了宜嫔。
皇上走后,太后扶着芷兰的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