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宫中各处灯火渐熄,唯独杏花阁内,珠帘不卷,红纱高垂。
寝殿中暖帐半卷,邢答应身披轻薄纱衣,半倚在床榻上,眉眼间满是恍惚与癫意。
她素日里那副柔顺的模样早已不见,眉梢眼角尽是疯魔般的快意,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
“呵……呵呵……很好……真是好极了。”
她像是呢喃,又像是冷笑,轻声重复着。
“喜果,真没想到,你竟也有这本事……”
殿中烛火晃动,喜果跪在殿下,身形瘦弱,整个人像是被风一吹就要散了。
低着头不敢看榻上的人,浑身颤如筛糠。
邢答应忽地一转头,那笑容冷若寒霜。
“你居然能把手伸进钟粹宫和毓秀宫?呵,喜果,我小看你了。”
“十二公主、三公主……先后高热昏迷。”
“皇后以为是她给的药,我就不会对她下手了吗?真是可笑!”
她话音带笑,手指在床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声音像是滴水入盏,缓而冷。
“那其他几处呢?”
她的语调陡然一转,目光如针。
“宜嫔母子,你还不快快动手?!”
喜果猛地磕头,额前青丝散乱。
“娘娘,奴婢……奴婢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两宫守得太严,奴婢根本没法进!”
“奴婢、奴婢真的没下手……”
“你没下手?”
邢答应笑了,忽而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几近癫狂,眼尾甚至泛出泪花。
“你说你没下手,那她们怎么会出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手上那些药从哪里来?”
她忽然直起身来,目光如炬,冷冷盯着喜果。
“那药,是我亲手交给你的,是不是?”
“是……是的……”喜果脸色惨白,连额头都开始冒冷汗。
“那你现在告诉我,”
邢答应一字一句,咬着牙。
“那一整瓶的药,你都用哪去了?!”
喜果身体猛地一抖,她觉得邢答应可能是疯了。
居然觉得她能对钟粹宫和毓秀宫出手。
可眼下她若是交出那瓶药,恐怕这宫里会更乱。
喜果死死咬着牙,仿佛下了极大决心,终于低声道。
“那药……奴婢已经用完了。”
“什么?”邢答应眉头一蹙,声音骤寒。
“你说……那么一大瓶药,你就这么都用完了?”
她语气里是无法置信的阴冷,像是从齿缝里蹦出的毒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