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军出城的第二日,苏照棠就因夜里受凉,生了风寒,受不得舟车劳顿。
沈三桂碍于苏晟在场,不得不下令停军休整。
而与此同时,那封被李承翊调包的密信,也已送到了陇西元家。
元家家主元杨展信一看,当即黑了脸。
其胞弟元柳见状顿时笑道:
“大哥,您何必生气?
你也知道郡王性情粗犷,时常容易得罪人,他的措辞你不必放在心上,只消看信中之意即可。”
他说着,从哥哥手里拿过信纸低头一看,脸上笑容瞬间消散,怒火冲天。
“沈家老狗,欺人太甚!”
密信不长,通篇概括下来,说的是太后赐婚一事。
虽然信中也有“圣意难违”的字眼,可他仔细一看,这信中字里行间,分明都是炫耀之意!
元柳气得咬牙切齿,上蹿下跳:
“老皇帝当真好手段,不过送出个美人,就迷得沈三桂神魂颠倒,连我两家世代联姻的规矩都破了!”
家主元杨眼底阴霾一片,却比弟弟要冷静得多,拿过信纸在烛火前照了照。
待得看见信纸四角清晰的陇西军印记,他的脸色复才彻底沉了下来。
印记不假。
笔迹,也是沈三桂独有的张狂字迹。
信是真的。
“太后赐婚多半只是幌子,此婚实为圣上之意,沈三桂确实无法拒绝。
但沈三桂信中所言,未免太过狂妄!”
什么叫沈家世代的功绩,只在圣上面前换得一美人?
他们元家在陇西军中的将领任职,占了接近一半,往年牺牲的将士不比沈家少!
他沈三桂凭什么将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
沈三桂在信中尚且如此,那在圣上面前述职,怕是连他们元家一个字都没提。
元家兄弟极度不满,但沈三桂还在路上,他们也只能按下情绪,等到正主儿回来再算账。
然而这一等,便等到郡王妃偶感风寒,陇西军停军休整的消息。
虽然明知沈三桂是因为忌惮送亲的国公爷,才会如此安排。
但有了那封密信的铺垫,元家兄弟心中怒火都忍不住往上涨了一层。
他们元家还在苦哈哈地驻守陇西,半个“好”字都没落到自己身上。
你一个得了陇西郡王权柄的话事人,却在路上与美人谈情说爱,好不快活!
两相对比之下,任谁心里都无法平衡。
这种失衡感,等到述职的陇西军回归,双方见面之后,沈三桂态度略微软化,便能消解。
然而陇西军归程缓慢,元家兄弟没等到沈三桂,却又等到了一封没有任何标记的密信。
元杨早就察觉到,最近这段时日,有人在陇西打探沈三桂的底细。
念及述职之事,他便推测来人幕后来自京城,便没有多管。
如今收到这封密信,他立刻将二者联系起来。
为此,他特地喊了亲弟过来,一起入了密室之后,才打开。
密室内灯火通明,元杨打开信纸第一眼,便看到了落款处的信王印,当即瞳孔一缩。
“信王?”
元柳诧异出声:“信王不是已经入住东宫了吗?怎么还用旧印?”
“只怕不是真的信王。”
元杨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