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深夜,鞭响炸开,穿透车窗灌入耳中。
车内,刚睡下不到半刻钟的苏照棠陡然睁开双眼,露出满眼的血丝。
“苏照棠!你一个和离过的贱妇,给本王装什么矜持?”
“你若识相,就赶紧滚出来服侍本王!否则你的这些武婢们,可活不到陇西,哈哈哈……”
沈三桂猖狂笑声不断。
苏照棠轻轻吸了口气,按下琼枝阻拦的手,起身掀开车帘。
沈三桂看到火光照耀下的女子,顿时眼前一亮。
“美人儿憔悴了不少,当真是我见犹怜呐。
快过来,让为夫好好疼疼。”
这般做派,与土匪无异。
武婢们气得咬牙切齿。
方才不慎受了一鞭的武婢,捂着手臂靠到马车边,愤声劝道:
“县主,您千万别听他的话!
这点挫折,对我等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不用武婢劝,苏照棠也不可能答应沈三桂。
沈三桂可不是言而有信之人。
她若顺了他的意,武婢们只会死得更快。
她抬眸直视沈三桂,目光冰冷:
“郡王殿下,您威胁也好,利诱也罢,妾身绝不从命。
大虞礼法不可废,你我一日未至陇西成婚,我便不能算是您的妻。
更何况,您口中所谓的服侍,与军妓何异?
您不要脸,妾身可还得顾着国公府的颜面。”
沈三桂没想到苏照棠受了这么多天精神折磨,语气依然这般强硬,丝毫不见退让。
他甚至无法理解,苏照棠分明已是他的掌中雀,阶下囚。
她坚持这些礼法,一直不肯委身于他,除了惹怒他,还有何用?
他冷笑一声:“冥顽不灵!”
罢了。
到底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那些手段,不方便拿出来。
照现在的行军度,再有两日,他就能回到陇西。
到那时候,他倒要看看,苏照棠的骨头有多硬!
他袖袍一甩,转身去了临时驻扎起来的营帐。
苏照棠微松了口气,坐回马车里,拿出林素心准备的伤药,让琼枝将刚才受伤的武婢喊进来,亲自给人包扎。
武婢这两天见过不少同僚受伤,被主子叫进马车上药。
但轮到自己,还是受宠若惊。
“县主,这点小伤对奴婢而言算不得什么。
夜深了,您该抓紧时间睡会儿。
不然等郡王睡醒,您又要不得安宁了。”
苏照棠勉强笑了笑:“你说得对,那我包扎得快些。”
武婢自五岁起,就没再流过泪了。
可现在听着主子的话,她竟有种流泪的冲动。
她们这些人,本就是长公主殿下培养的死士,自小在残酷的训练中长大,何曾受过温暖关怀。
更何况关怀她的,还是应该漠视她们的,高高在上的主子。
能为这样的主子去死,她似乎也没什么不甘心的了……
苏照棠自是不知武婢的想法。
沈三桂下令禁止陇西军帮她们扎营,武婢们无处安身。
好在马车足够宽敞,也幸亏这几日都没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