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照棠回到京城,已是三天后的事。
与她一同回来的,还有陇西郡王的死讯。
死讯一经传出,平静下来没几日的京城,仿佛湖面被投下一颗巨石,激起千层浪。
当天,大量太医涌入县主府,引得各方议论声不断。
短短半日光景,有关“棠乐县主重伤垂危”、“棠乐县主毁容”之类的谣言便传得到处都是。
而另一边,皇帝暗卫与大理寺官差几乎同时出,飞赶往陇西调查。
各方闻风而动,纷纷派人前去陇西打探消息。
傍晚,宫太医从县主府出来,受召匆匆入宫。
“启禀陛下,棠乐县主伤势虽不重,却十分凶险。
其脖颈有一道寸许长的到场,再进一分就会割破喉管而亡。
棠乐县主因此惊吓过度,精神颇有失常,须得静养一段时日,可见好转。”
老皇帝面色冷沉,“脸呢?”
宫太医愣了一下,才意识到皇帝问的是什么,忙低下头:
“回禀陛下,棠乐县主身体有多处淤伤,但面容完好,并无伤痕。”
老皇帝听到这话,面色略微好转。
沈三桂连命都丢了,这丫头倒是运气不错,伤势轻,脸也没毁容。
待这枚棋子缓上一缓,还能接着用。
他挥了挥手,让宫太医下去,走到大殿门前,负手望天。
杀沈三桂的罪魁祸,他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蛮军这些年被沈、元二家联手压制,哪敢深入陇西城后方突袭?
能在那个时间点,扮作蛮军精准截杀沈三桂的,只有一个——元家!
可他想不通的是,他分化陇西的谋划才刚刚开始,只削减了陇西军一成开支,元家的反应不应该如此之大。
老皇帝眼里闪过阴沉。
是谁在从中作梗?
“阿嚏!”
苏照棠正用着晚膳,忽然打了个喷嚏。
琼枝立刻起身:“奴婢再去煮姜汤。”
苏照棠连忙将人拉住,“我都喝两碗了,再多的风寒也早让你驱散了。”
琼枝撅起嘴,“那姑娘您怎么还打喷嚏?”
苏照棠闻言轻笑:“多半是有人在念叨。”
琼枝一听觉得有理,熄了再去煮姜汤的心思。
主子这一回来,京城谣言满天飞,可不就遭人念叨吗。
两人话说着,赵嬷嬷一脸喜气洋洋地出现在门口。
“县主,老奴给您送新衣来了!”
在她身后,丫鬟们一字排开,端着各色锦绣。
“这些都是老奴原本准备给您寄到陇西的,听说陇西天容易凉,老奴还特地裁了几件厚实的。”
赵嬷嬷笑着说完,眼泪就忍不住了:
“老奴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
赵嬷嬷还没哭完,就被刘嬷嬷挤开,指着骂道:
“你这老货,县主回来是天大的好事!你在流什么马尿?”
说完,刘嬷嬷招了招手,又一排丫鬟们走上前,托盘上放着各种新时款式的鞋子。
“县主,这是老奴给你备的……”
刘嬷嬷话到一半,就哽咽了起来,比赵嬷嬷还不如。
范厨子在门外偷看到这里,顿时忍不住了,端起小徒手里的食盘,就进了屋。
“县主,您尝尝,这是我照您口味研究出来的新菜!”
苏照棠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们,眼里带着暖意。
她心知陇西凶险,嫁过去后生死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