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过来,只能算是访友,当然不能再失礼。
女子梳妆打扮需要多久?
他回想起幼时母后在妆台前一坐就是半个时辰,下意识按了按酸痛的腿,却摸到了一片湿润。
……逐雀包扎的手艺,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正如此想着,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苏照棠只用玉簪挽了一个简单的髻,穿着一身素色襦裙,面上干干净净,亦未施粉黛。
她走到李承翊近前,自在地笑了笑:
“夜色深了,我便简单些,你若觉得失礼,我再回去换一套。”
“不用。”
李承翊看着,唇角微抿:“这样就很好。”
他也不明白,苏照棠分明最朴素不过的妆扮,自己看着为何会觉得十分舒服?
兴许……是他平日里见惯了浓妆艳抹,厚厚的胭脂挡住了真面容,反倒不如苏照棠这般,来得真诚。
他给自己找到了理由,紧绷的神色略微放松。
苏照棠眉头却皱了起来:“你伤势还没好。”
她闻到了血腥味。
是在陇西受了新伤,还是旧伤复?
李承翊没想到苏照棠鼻子这么灵,眼里难得露出一丝尴尬:
“没有大碍,回去上药就好。”
“那怎么行?”
苏照棠蹙眉:“你年纪轻轻,别不把身体当回事,既然伤口裂开,就得立刻重新包扎。”
李承翊闻言,下意识揪紧了衣角。
他伤的可是大腿……
此念方生,他就听苏照棠道:“书舟,带惜朝去你屋里,好好上药。”
话音落下,书舟快步进了院子,看着李承翊。
李承翊:“……”
是他想岔了。
他怎会那么想?
他不明白自己的想法,脸上烫,低头快步跟着书舟离开。
看背影,竟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苏照棠不明所以,也未深究。
待得李承翊重新上好药回来,院里已经摆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苏照棠朝他招了招手。
他走过去坐下,目光扫过桌上的菜肴,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
“这就是你说的……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