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只剩裴临墨一人,他盯着案几上那摞花花绿绿的画本,眉头拧地能夹死苍蝇。
走上前,捞起包裹那些画本的布匹一角,准备打包丢出窗外,但在看到那册《如何让心上人眼里只有你》的书籍时。
动作蓦然顿住。
“荒谬。”
他冷嗤一声,但又鬼使神差地拿起这本书册。
他端坐在书桌前,看的认真,起初还皱着眉头,一脸嫌弃,但翻页的动作却渐渐慢了下来。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
值夜的侍卫们提着灯笼在回廊巡视,忽见王爷房里烛火通明,走近一瞧,透过窗纸,隐约可见那道挺拔的身影正伏案而坐。
侍卫们肃然起敬,不自觉挺直腰板,眼睛也睁得更大了,王爷深夜都还在批看公文,他们怎可松懈!
裴临墨花了一天一夜的时间,除了那本什么表哥表妹的书册被他一剑劈成了两半外,其余二十本话本子被他全数阅尽。
酉时方至,就有人来迎裴临墨一行人进宫参加宴会。
梁国是除卫国外的唯一大国,所以接待方面规格也是极高,这场洗尘宴设在宫内第二大殿,武英殿,且在京三品以上官员皆携家眷出席。
“梁国摄政王到——”
唱名声中,裴临墨一袭黑色金线袍服缓步入殿,满座朱紫纷纷起身。
裴临墨甫一入座,目光就往对面空位看去,按礼制,卫国皇太女的位置应当设在与他平排略高位。
高位座与太女之位都仍空悬,礼部官员们捧着酒盏轮番上前与裴临墨敬酒作陪,裴临墨执杯应付,不过大部分都由一同随行的官员出面,他自己甚少开口。
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殿外忽然传来内侍高亢的唱喝: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殿中众人齐刷刷跪地行礼,梁国一众使臣亦行躬身作揖,唯有裴临墨,负手而立,目光越过踏入殿中的卫皇与皇后,直直望向他们身后的殿门。
可直至宴毕,他也未曾见着那道身影。
踏出宫门时,月已上中天,登车前,裴临墨忽然驻足,侧身吩咐道:
“去查一下卫国太女的行踪。”
苏景哪会不知他家王爷今夜的心不在焉,连忙应“是”。
至亥时,更声已响,但裴临墨的房中依旧烛火通明,手里还捏着一本话本。
“王爷。”
苏景匆匆推门而入,额上还带着密汗。
“密探来报,樊国皇室余孽造反,太女昨日连夜带兵前往秦州了。”
“啪!”
手中书册被重重拍在案上,眼中寒意顿现:
“如此重要之事,为何不曾上报?!”
苏景心头一跳,连忙跪下:“卫国封锁了消息,我们的人也是刚刚才”
他话还未说完,裴临墨就已抓起挂在屏风上的外袍。
“备马。”
“王爷?”
“去秦州。”
苏景大惊:“这王爷,三思啊!您是梁国的摄政王,我们没有立场去插手卫国的平叛啊。”
裴临墨系披风的动作一顿,那双素来沉静的眼眸此刻寒意凛然。
“秦州与梁国接壤,本王巡视边防,有何不可?”
苏景闻言一愣,忽然想起,秦州原是樊国旧地,与梁国的怀安城仅一河之隔,名义上说得过去,如今寿宴也还有半月有余,时间上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