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钦州很高兴接到这个活路,如果包房里没有四道目光追着他便更好。
曹文生匪夷所思地问气氛组,“这是你们的特色服务,角色扮演?”
酒水营销闻言笑着说,“他就是保洁呀,至于上次为什么穿裴刑的衣裳这个您要问裴刑。”
沈钦州瞥了一眼,他记住了,这人叫杨勇。
沈钦州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清理被弄脏的地方。
客人吃过东西,吐出来的内容十分丰富。
即便是看惯这种场合的气氛组也嫌弃地移开目光。
曹文生拉着沈既白站在门口呼吸新鲜空气。
沈既白侧着身,眼角是那个人跪在地上认真清理污垢的影子。
黑沉沉的眼睛有暗河涌动。
他真的以为沈钦州在夜店里……
半个小时前从蒋亮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但是没有他想要的。
例如沈钦州为什么没有读完大学,这六年他在做什么。
他开着车漫不经心乱逛,手机屏幕频繁亮起,是曹文生的电话。
但是不想接,脑子里什么都没想。
等回过神已经在青山区。
蒋亮大约没想到沈既白会返回,一瞬间,躲闪瑟缩的眼神暴露太多。
先前碰面时,刻意被沈既白忽略的细节蓦地明显起来。蒋亮怕他是真的,沈钦州跟他关系不好似乎也不是假的。
“应该是身体有问题,蒲公英里没有正常孩子。”
“大约两年前回来的吧,具体什么时间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在外面打零工,像我们这种只有高中文凭的人不好找工作。”
沈既白抬起眼睛。
审视的目光像刀片刮过蒋亮的全身。
蒋亮胆怯的眼睛闪过圆滑和狡黠,他始终觉得高中挨的那一脚不过是富家少爷的行侠仗义。
因被保护得太好,所以不知轻重。
“您找他有事?”
蒋亮试探地问。
沈既白突然露出笑容,抽出一支烟递给蒋亮。
蒋亮受惊若宠地接过,点燃后胆子明显大起来,从撞车时他就敏锐察觉到,沈既白并没有袒护沈钦州的打算。
他推测沈钦州后来得罪过沈既白。
这种少爷本来就不好伺候。
“你可能不太了解孤儿,那些人不是正常人,心机特别重,也没有什么同理心,经常阴森森盯着经过的路人,为了获取社会同情,得到更多捐赠,他们会扮演最能引起人们同情的角色。”
“沈钦州是那家福利院里长得最周正的,每年企业来捐赠也是他代表福利院跟对方合影什么的,我觉得高院长给他们写过剧本,一年年演下来,不是真的都是真的了。”
“当年我们闹着玩,谁敢真的欺负他,不信你去打听,蒲公英的高院长像只母老虎,我们稍微调皮点,那位院长就会告到区上,说我们欺负孤儿,因为这件事,我们其实都不太敢跟他们玩。”
蒋亮还想继续抹黑沈钦州。
将他在外面搞出一个孩子的事情说出来。
沈既白的烟已经抽完,丢在地上转身就走。
蒋亮急忙追上去,“他是不是得罪过您,沈少爷,以后我帮您盯着他,他一有什么动静我就告诉您,要不我们加个联系方式……”
沈既白走得很快。
有种想把过往彻底抛下的急切。
但那些过往就像讨厌的蝇虫绕着他盘旋。
“您说什么?”蒋亮听见沈既白头也不抬地说了什么,但是没听清。担心错过巴结富家子的机会,一路忙不迭追着。
沈既白猛地停下脚步,抬起脸,昏暗的灯光下,那张脸不见一丝笑容,黑沉沉的眼睛停止涌动,“你是怎么欺负他的?”
蒋亮脸上讨好的谄笑戛然而止。
沈既白给过他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