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喜欢小狗。
傍晚回到蒲公英,沈钦州会将蒲公英里二楼的孩子带出来进行户外活动,这些孩子有一个轻微智障儿,时常情绪崩溃哭闹起来。
沈钦州会将球交给其他孩子,然后很有耐心的州抚哭闹的孩童,这些在沈既白眼里单调且烦躁的事情,却在沈钦州这里变成一卷流淌的温和的水墨画。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断断续续,细长的手指比划不停,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哭闹的孩童会慢慢平静下来,望着沈钦州露出有些怪异痴傻的笑容,再任由沈钦州牵着她前往附近的水池清洗弄脏的脸蛋和衣裳。
明明是无聊又枯燥的生活内容。
沈既白却看得津津有味。
他看着手里的小金毛,心底升起一种怪异的渴望。仿佛想变成手里的小金毛,如同蒲公英里的残障孩子,渴望被沈钦州温柔照顾州抚。
沈既白停止脑子里过于离谱的想象。
他反复扒拉小金毛肚子上的拉链。
心中有了决断。
沈钦州在下午的时候收到一条奇怪的信息。
「小铁门附近的围墙上有你的东西。」
陌生的号码。
沈钦州到考完试才收到一只手机,不是新款,甚至不是新机,介绍兼职的平台需要填联系方式,他打算像以往那样填写高院长的手机号,没想到收获一只属于自己的手机。
沈钦州很激动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东西。
激动到只添加班主任和高院长的手机号。
他完全没有添加其他人的想法。
但这个陌生信息引起沈钦州的好奇。
回到蒲公英后依旧先带着孩子们出来玩耍,这次有所不同,他频频朝栏杆处张望,想知晓陌生人放了什么东西。
但是白木香长得太茂盛,层层叠叠的花瀑,不留任何缝隙。
等孩子们走向楼里,沈钦州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回到栏杆边,一点点寻找陌生人说的东西。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礼物。
但希望是,沈钦州十八岁的人生里还没收到过礼物。
捐赠企业定期会捐赠东西,但那东西属于大家。
蒲公英不接受任何外界活动,资金长期处于紧张状态,也没有充裕的资金给孩子们过生日,购置礼物,何况许多孩子没有具体的出生日期。
沈钦州也没有具体的出生日。
高院长推测他出生在六月,给他登记的六月十日,刚刚过去几天。
沈钦州在一株稍微稀疏的白木香前站定。
拨开茂密的藤蔓,一只沈黄色的小金毛乖乖坐在栏杆上,张着嘴巴,吐出来的红舌头仿佛在跟沈钦州打招呼。
沈钦州顿时开心地笑起来。
他伸出手将小金毛从藤蔓间抱出来,没想到小金毛的后面还粘着一封信,他好奇地取下来正要打开。
突然有人不自在地说,“开学时再看。”
沈钦州抬起眼睛,看见栏杆外的沈既白。
脸上的笑容顿时局促地收起来,连带耳轮红成一片,他一紧张就会捏东西。
为什么要等开学才能看?
是那种类似祝福的信笺?
可他又没给沈既白写过信,沈钦州的心底突然产生一阵慌乱。
沈既白一直盯着他,脸上带出浅浅的笑容,“你很喜欢它。”
听着像疑问句,里面却是自信满满的肯定。
沈钦州抬起眼睛,栏杆外的沈既白是沈钦州从未见过的模样,黑色的全套紧身衣让他看起来更加高大修长,脱去校服的伪装,沈既白身上的帅气不羁宛若出窍的宝剑,再也抵挡不住。
校园就是这么神奇的地方。
穿一样的衣服,读一样的书,留一样长短的发型,无论男生女生,都像被封印了一样,即便是沈既白这般出众的人也无法完全挣脱封印。
可一旦高考完。
封印解除。
有人沦落,有人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