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一片寂静。
当着所有工作人员的面,沈既白看向沈钦州,目光里藏了万千情愫,修长有力的手指缓缓覆盖上纽扣,一颗一颗解下。
柔软洁白的衬衣坠落,如同破碎的保护壳被一块块剥落,同步凋零的,还有他高傲的自尊心。
这一刻,他与剧中的角色完美重叠。
他就是主角沈一舟。
高岭之花摘下坚不可摧的面具,当着恋人的面做着最低贱的事。
他渴望对方的满足,却害怕被轻视。
他渴望被一个人了解全部,却害怕瑕疵无法被接纳。
可是他爱他。
爱得如履薄冰,甘愿做一个不计后果的赌徒。
每一分每一秒,本能都在与自尊心抗争。
逐渐急促的呼吸声中,过往的世界被颠覆,他在短暂却巨大的快乐中允许自己有一刻的堕落,向深爱之人献上往日不容被触碰的脆弱。
一场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表演。
林广白的脸色白了几分。
刚刚看热闹的青年惊得瞠目结舌,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我靠,这家伙真行啊……”
在并不完全了解角色的情况下,沈既白对这段戏的拿捏却恰到好处,无论对氛围感还是角色情感的把控,都成熟得令人惊叹。
他就是天生的演员。
沈钦州注视着沈既白,没有出声,片刻后,用眼神示意青年,青年会意,将衬衣捡起来还给沈既白,偷偷对他竖了个大拇指。
“可以了,”沈钦州眸色沉了沉,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就演到这。”
“谢谢沈导。”
“有演不了的戏吗?”
“没有,”沈既白直视向他,语气里有着不露声色的自信,“所有的戏,都可以。”
沈钦州唇边笑意更深了几分。
“ok,回去等通知。”
离开酒店后,沈既白去马路边的站台等公交,身后却有人匆匆追上来。
肩膀被人随意搭了一下:“喂,留个号码啊?”
是刚刚在酒店呛了林广白的那名青年。
沈既白抬起眼皮,不解:“有事?”
“认识一下呗,以后在剧组经常见面呢,”青年朝他挤了挤眼睛,拿着手机就要扫他微信,“我加你,或者你加我也行。”
“我们未必就会在剧组见面吧。”
听青年的意思,他也是剧组的艺人,但沈既白不过是刚刚参加过试镜,未必就一定会被沈钦州选中。
“我说,你是真的不了解沈钦州啊,”青年忍不住笑了,却没有要跟他解释更多的意思,“不管怎么样,多个好友多个人脉,就当认识一下呗?”
这话说得在理,沈既白给他出示微信码,青年很快扫描加上他的好友,顺带备注了自己的名字:谢清越。
沈既白注意到他的昵称后面跟着的缩写:“引捷文化?”
谢清越咧开嘴笑,很得意地告诉我:“谢文轩是我爸。”
沈既白:……敢情是公司的太子爷逐梦演艺圈来了。
谢清越给沈既白备注好姓名,随后问他道:“说真的,你叔叔是司云峥你干嘛还来试镜?一开始我还以为你也是被塞进剧组的呢。”
“也?”沈既白捕捉到了关键字。
“咳咳!”谢清越尴尬地咳了两声,眼神游移着,“你别看我啊,我可不是……”
“哦,是吗?”沈既白睨了他一眼,显然没信。
“你别不信啊。我跟你说,沈导最讨厌的就是走后门的演员,一开始说你不合适,估计也是这个原因。”
“那看来他遇上的真不少。”沈既白将手机收回口袋。
“绝对比你想象中要多,”谢清越挑起眉梢,突然注意到他站的位置是公交站台,“你等私家车啊?这边不让停车,得再往前走两米。”
“我等公交。”沈既白说。
“你?等公交?”谢清越惊讶地打量起他来,明显就是把他当成和自己一样的富二代看了,“你叔叔没派车来接你啊?”
“他很忙,顾不上这么多事。”沈既白选择了最容易让对方信服的理由。
“哦,怪不得。你上哪儿啊,我的车就在停车场,捎你一程?”谢清越挺热心地问道。
“回电影学院,很近,不用送。”从试镜的酒店到电影学院只有两站公交的距离,就算步行也不过二十分钟。
“那行呗,”谢清越耸了耸肩,收回搭在他肩膀的手臂,“改天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