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最近的花不尽将早已准备好的三张定身符尽数贴在孙叔尹身上。玄真和玄诚两位道长也瞬间祭出法器,灵力注入,一个小小的法阵瞬间成型。
暮玄和春桃身形如闪电,堵住了孙叔尹的全部退路。
刚才还在质问言烬的年轻人转瞬成为了阶下囚,孤零零站在阵法中间。他好像对急转直下的情况没反应过来,眼神茫然一言不发。
站在外围护法的春桃是被暮玄拉着来的,此时见阵成了,才腾出空拽了拽一脸严肃的暮玄:“诶诶,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忽然让我跟着你护法?”
老猫斜瞄了她一眼:“我怎么知道,是那个人类求我帮个忙的。”
那个人类?春桃头上升起问号,下意识看向段淮幽。
此时的段淮幽一改刚才的焦急无措,一派清闲。感受到两人的视线,还大大方方回了个微笑。
春桃没什么心眼,也不愿意想那些弯弯绕,也跟着笑呵呵打招呼。暮玄不想和傻子为伍,双手抱胸“哼”了一声,到底是打出一道灵力,帮忙加固了这个粗制滥造的小阵法。
见事情发展地如此顺利,言烬松了一口气。刚想和小伙伴们交流一下,身后却传来一声叹息。
言烬回头一看,是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花不惮。
花不惮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无奈道:“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言烬揉了揉脑门,是不服气的:“可我的计划成功了,这不,已经顺利逮到了。”
花不惮轻笑一声,对待天真的孩童般拍拍他的肩,不知是肯定还是无奈。
久违被师父像孩子一样对待,言烬脸上的喜色稍收,懵懵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花不惮没有解释,他走到阵法外围,神色复杂看着被困其中的瘦小身影,声音都带了一丝沙哑:“抓住你了。”
听到声音的孙叔尹终于抬起头,仍是一副无辜小道士的模样,红着眼眶,声音都是抖的:“你们想害我,为什么?你和言烬是商量好的吗?”
花不惮见状嗤笑一声:“戏演上瘾了?几百岁的人了,顶个嫩壳子还真当自己未成年?”
孙叔尹也不反驳,只低下头,摆出一副“你们冤枉我”的委屈样子。
青云观的其他两个年轻弟子自见师父师叔对孙叔尹动手就蒙了,怔在原地不知今夕何夕。
虽不知前因后果,可他们自小和孙叔尹一同长大,交情十分深厚。此时见他露出如此神色,虽不敢质疑长辈的行为,还是面露不忍。
其中一个年纪稍轻的小孩,挣扎半天还是犹豫着上前道:“师爷,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另一个也挤过来:“是啊,小尹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他什么人您老应该最清楚,怎么……”
玄诚道长一摆手打断他们,下巴轻抬:“看。”
道家等级森严,长辈既然开了口,小辈再不敢说话,只能担忧地望向阵中。
花不惮根本不吃孙叔尹这一套,懒得跟他废话:“你可以不承认,左右你已被困住,我有一百种方法逼你出来。”
孙叔尹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
玄真道长勉强从师侄那里收回视线,看了看对面凑在一起咬耳朵的几个年轻人,又看看满脸不解的自家晚辈,神色有些复杂。
他其实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状况,之前完全是凭借本能和对师兄的信任动的手。
从高地上赶过来途中,和小言道友很亲近的那只魔忽然凑到他们旁边。本以为他只是担心自家弟弟才跑得这么快,结果人家直接保持速度停在了师兄身边。
而师兄似乎并不意外,还配合着放慢了速度。
那魔一点都不客气:“道长,一会儿如果有需要,还请您不吝出手。”
玄真听得一头雾水,玄诚道长却意味深沉地看了他一眼后,点头答应了。
之后的发展就更魔幻了,那几个年轻人也不知道在干什么,从说话到神色都神神秘秘的。然后就听那只小魔一声大喝,师兄二话没说就动手了。
玄真愣在原地,被自己师兄狠狠在后脑勺拍了一巴掌,才勉强靠着多年的默契跟上了他的动作。
等他彻底反应过来,亲亲师侄已经被自己困在阵中了。
……
这都什么事啊!明明出门特意带了眼镜,怎么感觉还是看漏了很多东西?
自家师弟脑袋上的问号已经快把自己埋住了,玄诚道长叹了口气,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
玄诚道长拍了拍玄真的肩膀:“师弟,还记得师兄我最拿手的术法是什么吗?”
玄真被拍地一激灵,从无尽的疑惑中探出头来,道:“是算法。”
”没错。”玄诚点头,看向仍低着头的孙叔尹,“我是先天天眼,世间一切生灵的因果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玄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所以您……”
玄诚想到这许多年间的事情,忽然不知从何说起,哽了一下才道:“我这些年只收了叔尹一个徒弟,时时把他带在自己身边,不是因为他的天赋多么好,也不是因为我多溺爱他。只是从我捡到他的那一刻,他就是印堂发黑,运势全无,面露死相。
我不知道当年的山神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为他的运势多少还是受到灭村的影响。我怕他出事,时刻不敢离身,也不敢教授他太高深的术法,生怕他的运势承受不住这份重担。”
随着讲述,从来精神气十足的老头子神色一点点晦暗下来,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我想天想地,连白发人送黑发人都想过了,却没想到我的好徒儿,可能在等到我找到他之前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