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归不是很懂怎么会有这么一问,路庭好像就跟他的想法差不多。
这人站在边上追问:“不好意思,请问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和旁边这位先生都不像是单身?”
门仆当然答不上来。
他还顶不住被这两位客人同时低头俯瞰的压力,道了一声十分抱歉后溜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那么问?”岑归看着门仆的背影说。
他是真对这个问题有些纳闷。
“可能……”路庭像一句回答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他不再去看门仆,反而转过头看了分明没多少表情变化,但就是能用冷脸表达困惑的人一眼。
“可能是因为我刚才说你好凶但是我喜欢,被人家给听到了。”路庭一眨眼睛,煞有介事地说。
岑归:“……”
系统给的时限原来是五点四十,可这一条信息必须得玩家先抵达城堡入口后才能获取。
前执行官先生比较习惯接受畏惧与憎恶,也比较习惯听人哭求哀叹跟冷言冷语。
不习惯听人说喜欢。
短时间内两次听路庭说“我喜欢”他都有点懵,懵完又感觉路庭不像在说正经东西,干脆转移注意力的去看时间。
就在城堡庄园的西北处,那儿立着一座高高的钟塔,尖顶之下是带有罗马文刻度的大钟。
游戏场里的时间流速总是有差异,手表之类的物品只在规则强调“自带报时道具可用”时能使用。
当游戏场里出现明显的时间指示物品,最好便以场内时钟为准。
——已经五点三十九了。
“你说还会有人继续赶来吗?”路庭和岑归一起眺望着钟塔。
可能是他们俩连接受请柬检查的时间都比别人要长些的关系,那些打探着两人的视线没有散去,却也还是无人上前,没人敢主动搭话。
反而给两人留下了更多单独交流空间。
岑归很轻地摇了一下头,分钟在这一刻又往前走了一小格。
“来不及了。”他说。
当——当——当——
钟声几乎踩着岑归的话响起,第一声钟鸣与他的尾音交织在一块。
钟塔在非整点时刻敲响了钟,就像敲起一则无需任何文字解释说明,也能给人心理上带去压迫感的宣判。
玩家之中原本一直有人在交谈,众人三两聚在一块交头接耳。
钟声浪潮般吞没了人语,让场面霎时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注视着钟塔,直到丧钟一样的钟声敲完最后一下。
“城门会在四十五开。”岑归回想着门仆的话,他下意识朝NPC们投去一眼,发现在大钟鸣响时,这些人好似遵守着设置好的程式,已一个也不落的回归到了自身位置上。
每个人从站姿、神态、乃至于领口束起的高度都分毫不差。
他们整齐在城门站成一排,面孔上投落着黯淡天光罩下的影子。
难得的以玩家身份去观察NPC,岑归却无端联想到了自己那些永远穿着灰工装的下属——系统的驻场执行人们。
玩家视角来看执行人,就是和看这些NPC一样的感受么?
他短暂出了个神,又被一只手伸到耳畔打了个响指。
“你为什么在发呆?”路庭在他侧面问。
岑归倏然回神,说了句没什么,他转移话题地反问路庭:“你望着钟塔那么久,有什么发现么?”
“钟塔上没有。”路庭说,“但刚刚门仆的话里有。”
“门仆的话?”
“对。”路庭点了一下头,“算上门仆和车夫,这已经是我第三次听他们提到‘恰赫季采’这个名字,只是我还不确定这是不是一种巧合,不排除系统纯属瞎取名的可能性。”
岑归微微一顿,正要再说句什么,忽然旁边就传来锁链与轴承的摩擦声。
四十五分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门仆:我看两位怎么看都有点儿不像单身。
归归: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解)
路庭:他为什么这么问(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