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和松田阵平齐齐进了手术室。
因为身上没有任何防护,松田肩头的枪伤非常棘手。
子弹穿过的位置太刁钻,肌腱,软组织,骨头等都受到了波及,否则松田也不会整只胳膊都一路垂着动弹不得。
加上血管破裂,他的出血量远比降谷零大,更别提他架着降谷零这个体格与他相当的成年人走了好一段路,加剧了失血。所以哪怕是同一时间进的手术室,先一步出来的松田反而因为虚弱而更晚醒来。
并且还得到了医生“手臂很可能会留下后遗症,请做好心理准备”的委婉告知。
降谷零状况好一些。
虽然腹部中弹,但因为有防弹衣缓冲,所以他实际伤势比预想中的轻。
除了子弹击打在防弹衣的冲击力导致的多处骨折与多处挫伤,以及枪伤本身造成的严重伤口,降谷零最让人担心的脏器功能,反而没什么大问题。没入他体内的子弹并没有伤及要害,也没有陷得太深。
因此手术结束后,医生对他的伤势判断比较乐观。
起码比松田好,没有得到后遗症的警告。
而也正因为如此,先一步醒来的降谷零和医生交谈时,在忍不住询问隔壁床仍在昏睡的松田的状况后,他心底当即咯噔了一声。
医生检查完后便离开了病房。
守在门口的“家属”,或者说,伪装成家属保护降谷零并等待他苏醒的公安成员,则是在医生离开的瞬间迈步进去,且反手把门锁上。
越过还未曾苏醒的松田,来人直径抵达降谷零面前。
“降谷先生,你好,我是川上名,黑田理事官派来与你交接的探员。”
川上说道,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在确定身份无误后,降谷零点了点头。
降谷第一时间开口问:“我的部下——给我垫后、争取时间的那五位,现在怎么样了?”
川上沉默了一会,“目前只有奥田一人回来,伤势不重,已经回到了本部。”
“……”
只提到了一个人的平安,并且没有了下文。
这时候去追问,都仿佛是在垂死挣扎。
所以降谷零没有说话。
“不过——”
川上继续开了口,带了点安慰:
“我们每一名外派的公安,都经历过充分的培训,其中就包括如何自我保护与逃生,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才是,所以一时半会的失联,并不代表什么,只要没找到遗体,就总归不算是没有希望。”
“……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多久?”降谷问。
“下午六点十三分。”川上走向窗边,稍稍拉开了窗帘,露出窗外那如同燃烧一般汹涌的火红色云层,随后松手让窗帘重新合上。
“也就是说,我昏迷了十个多小时。”降谷零喃喃自语,心底升起的些许希望火星,再度熄灭。
对于一个公安来说,十几个小时的失联还是太久了。
尤其他们的对手是琴酒。
“总之。”川上决定越过这个话题,他拿出一个笔记本,低声道:“降谷先生,我们现在还是先交换一下情报,商量一下正事。”
“请说。”
“关于你如何遇袭,以及被琴酒攻击随后逃亡的事,奥田已经向我们汇报过了,所以这部分你不用再赘述,现在我们需要知道的,是你为什么会突然暴露身份——当然,我们都知道你也不清楚,否则也不会落到现在的地步,但我们信赖你的大脑与判断,所以想知道你对这件事的推测,以及你对后续行动的建议。”
川上直白的说道。
这不是追责,也不是质问,只是单纯接受了自家眼线暴露的事实,然后尽己所能的收拢情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
降谷零暴露的太过猝不及防,这是十足可疑,需要重视的地方。
情报……
只有抓住情报,才能不再落入敌方陷阱,才能抓住逆转的机会。
“我当时不过是刚露面、靠近,还没有说话,琴酒就直接对我动了枪,所以不是我在那不慎暴露了什么,而是我的出现就是证据,那么问题必然出在我打探到的情报,以及去见琴酒的这件事上。”
降谷零终究是降谷零,那个曾经在警校稳居第一的全才,有史以来给公安传递了最多情报的卧底。
在死里逃生苏醒后被询问的第一时间,他就在沉吟片刻后,敏锐推测出了答案:
“朗姆或许出了什么问题。”
降谷零收到的情报,是从朗姆相关的事物中窃取到的。
现在想想,那似乎有些太过容易了些。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