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青临止住撩水的动作,侧耳细听南燕雪的嘱咐,他自然是想洗干净了就钻入床帐行那事的,但南燕雪既这样说了,也不迟这一时半刻的,晚些睡就晚些起,他们又不用读书,也不用当差。
南燕雪房中的澡豆牙粉和府中诸人用的都*是一样的,只有一股洁净的皂角和白芷、茯苓的药气。
郁青临站在浴桶里,正用干帕擦干上身的水珠,一抬眼就见南燕雪端着绢纱灯笼倚在屏风边看着他。
他得当着南燕雪的面,赤着身子踩上浴桶里的坐凳,然后抬腿踩到桶外的木阶上。
郁青临只要想一想,就觉得自己可能会滑栽在那湿腻腻的木阶上。
一息风声过,郁青临只觉一暗,南燕雪吹灭了灯。
他因为她的让步而轻轻笑了一声,侧身踩上坐凳,后腰露出了水面,迈开长腿,踏上木阶,缓步走了下来。
诸多线条在这副墨画里晃动着,灰扑扑也算得上活色生香。
屏风虽是四脚落地的,但也不是能倚靠的,一撞就要惊慌作响。
南燕雪缠在他腰胯上被抱了出来,看见重重帷帐从他光裸的背脊上滑下去,内室的明亮烛火一层层拨开,照亮他满脸的欲念。
南燕雪叫他沾湿了身子,只听他不知悔改,反而道:“我替将军换小衣。”
“活计还没做呢。”南燕雪道。
“有什么活计比这个要紧?”郁青临问。
“箱子在床底下,你去拖出来。”
郁青临将南燕雪放在床沿身,俯身勾住铜扣,将那一只箱子都拖了出来。
“挺沉,都是些什么首饰?”
郁青临半跪在那箱子前头,打开一瞧,只只觉得这一箱东西也是金啊玉啊的,可给人一种既像首饰又像刑具的感觉。
他拿起一根顶部微弯的玉棍,有些震惊又不确定的搁回去,又拿起一串枣子般大的金铃铛,他整个人都顿了一顿,片刻后才将那串铃铛握住,道:“书上没有图示,我一时想不出,原来是这个样子的。这物入内,不会太冰吗?”
“是死读书的蠢物,还是在我跟前装相?”
南燕雪拈起一个金铃铛,抵在他唇上,看着他张口含了进去,余下的红绳和铃铛垂在他身上,像是从他口中长出来的妖娆藤蔓。
她这才笑道:“拿笔墨去,一一入账。”
南燕雪果然是记仇的,要郁青临做一个不穿衣服的账房先生,跪在床前盘点淫物。
“绢本彩绘?不就是春宫画册吗?”
郁青临出了浴桶就有了反应,现下连握笔都有些不稳,还要应付南燕雪的挑刺。
“你管这个叫玉如意?如意分明是两头粗翘的,你不认得?还是说,唔,看不出,郁公子真是好狠的心呐。”
“将军不必用那个,有我。”郁青临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南燕雪的眸子里映着案几烛台上的火苗。
南燕雪勾唇笑,示意他继续点数。
“避子衣有多少个?”南燕雪见他捧着那个小匣子数得细致,勾唇笑问。
“六十个。”郁青临哑声道:“不打紧,我瞧过了,会做了。”
这一匣避子衣是用上好的丝缎制作的,内里一层涂抹着蜂蜡,可即便丝缎再好,也嫌磨人。
郁青临拿着笔迟迟不下,墨点溅了满册,写了一摊子污七糟八的东西。
终于点到最后一样,是一串长长银链,两段有锁扣,这倒真像首饰,但肯定也不是首饰。
他瞧了眼南燕雪,她只是笑,显然很明白这银链是拿来做什么,只是不说。
郁青临捋过这银链,瞧见中端有一个铜环,可以挂在什么顶上。
他想抬头看来着,但怕南燕雪起疑,反而垂下了眼,只在心中琢磨,‘这好床,好木料,定能悬得住她。’
倘若悬住了她,要做什么呢?
他想,好好吃一吃那花,不管花儿愿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