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的馒头和小炒菜,但如今这天气,一家四口都没什么心情,连大门和小黑也蔫哒哒地趴在门槛边,一脸郁卒。
吃完饭,这天气什么也干不了,夏青桃想冒着雨去喂鸡鸭都被陆随阻止了,说饿这一顿饿不死的,淋湿了又要换衣服,要是染了风寒更划不来。
于是只好各自回房睡午觉,反正坐着也是坐着,现在养精蓄锐,晚点说不定要去田里舀水,还有得忙。
刚要睡下,院子外面有人喊陆随,陆随便又穿上蓑衣撑上雨伞出去开门——
原来是三老之一的陆文昌的儿子陆九,他们几个人和村正正分头挨家挨户通知:
“陆随,雨太大了,不知道要下几天,你们田里看顾好,也注意山势,谨防山石滑坡,还有,明天河水要是暴涨,淹没田地,你们就带了细软往山上跑!村正阿伯说真到了洪水来了,他来不及一家一家通知,各家自扫门前雪,顾好自己!”
冒着雨扯着嗓子说完这番话,就摆摆手,又去下一家通知了。
陆随关好门,回了廊檐下,将伞和蓑衣收好,拿干净布巾擦干净溅上的雨水,又重新回了卧房。
“谁啊?怎么这么大的雨还来串门?”床上的夏青桃起身问。
陆随便将陆九的话一说,夏青桃更担心了:
“怎么这么严重,真会有洪水吗?”
陆随表情倒不算凝重,只道:“天要下雨,没办法的事,要是眼看河里溪坑都暴涨,那我们也只能往高处跑。”
夏青桃叹了口气:“还好我们还有些积蓄。”
若是没有积蓄,晚稻全死了冬天可怎么过,房子冲毁了还怎么做人?
想了想,又说:“村正人还挺好的,这时候还派人来通知。”
“嗯。”他们这个村正人很厚道,也公正,向来挺受村民拥戴的。他上了床躺下,道,“睡吧,说不定醒来雨就小了。”
“但愿吧。”
夏青桃虽然心里担忧,但那雨声还挺催眠,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再醒的时候是被说话声吵醒的。
坐起身推开窗户留一条缝,便见外面雨虽然还有些大,但没睡之前那么离谱了,他心中一喜,关好窗户,披上外衣下床出门。
是陆随和芸娘在说话,陆檐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在给牲畜们喂吃食。
“雨小一点了!”夏青桃欣喜道。
芸娘转头见是他,笑道:“是呢,观音菩萨保佑,雨小了!”
“但愿不要再大起来了!”夏青桃祈祷道。
陆随一边穿蓑衣戴斗笠,一边道:
“我再去田里看看,这次我和阿檐一道去,你们晚饭烧好,饿了就先吃。”
“肯定等你们回来。”夏青桃帮他把蓑衣带子系好,“我和阿娘又不饿,你们早去早回,小心点。”
“成。”陆随穿戴好,叫上喂好牲畜的陆檐,一起出门了。
夏青桃撑着伞去关院门,感觉雨的确是小了,就和平常下雨一样,没有之前那么恐怖了。
他心底轻松了一些,回来跟芸娘道:
“阿娘,等下烧火,我把阿随的衣裳拿来烤一烤,怕他换得多,到时候没干净衣服穿了。”
“有道理,还是你想得周到!”
婆媳俩准备烧晚饭,两个灶一个灶烧饭,另一个灶烧水,一边烧一边将陆随换下来的衣服烘烤,两个人一起烘,饭和水烧好,衣服也都差不多烘干了,再屋里放一夜就能穿。
等陆随和陆檐回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怎么样?”夏青桃将干净布巾递一块给他,自己拿着一块给陆随擦拭,这回风雨没那么大,身上就没那么湿了。“田里水排出去了吗?”
“嗯,我和阿檐把缺堵住了,免得夜里河水涨起来它积水。”陆随一边擦一边道,“有两块田地势低些,已经开始积水了,我和阿檐堵了缺口,又用捅和盆舀水,稍微好些了。”
“那就好。”夏青桃边擦边说道,“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要筑田埂了。”
以往以为只有供人走路这一功能,原来下大雨还能阻挡水势,怪道他阿爹以前老说筑田埂也是一门技术活呢!
陆随闻言,还有心情与他说笑,道:
“现在才知道?果然是不下田的。”
“怎么,你嫌弃我了?”夏青桃双手往腰上一搭,“那要不去换一个?”
陆随笑得无奈:“我与你说笑,你怎么说这种话?”
夏青桃得逞似的地扬唇:“我也与你说笑!”
“说笑也不能说这种话。”陆随捉住他的手,黑眸带着几分认真,“这种话是能挂在嘴边的吗?”
夫妻之间熟了,说话难免没分寸,但看得出来陆随是很介意这种话的。
夏青桃便笑容更甚,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温柔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