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妙笙顶着日头叫卖:“冰镇酸梅汤——”
汗珠滚进木桶,竟凝成冰碴。买冰的书生惊呼:“小娘子莫非修过玄功?”
她擦汗苦笑:“我若会法术,何至于…”话突然哽住——原来凡人酷暑,是这般滋味。
陆归尘抡锤砸向铁砧,火星溅上虬须。
“陆师傅,这犁头再淬三次水。”老农蹲在炉边比划,“要能劈开陇上那些硬土疙瘩。”
叮当!
“火要旺,炭要红,
锤子底下出真龙——
你嫌火星烫手?
嗐!神仙也怕疼!”
铛啷!
“铁要硬,心要软,
淬火先淬汉子胆——
一瓢井水泼上去,
哧啦!天道也冒烟!”
呼——呼!
“拉风箱,喘大气,
穷鬼抡锤富看戏——
你问啥叫真本事?
嘿!犁头不断就是理!”
咔嚓!
“打把刀,打把剑,
不如打个锄头实在钱——
剑仙砍山山还在,
老农掀土土生金!”
滋——
“最后教你个乖:
铁渣别扔埋灶台——
来年春天抽芽看,
嚯!星屑开花更耐摔!”
(丢锤,擦汗,灌口凉茶)
“啥?问我道在哪?
——瞅见没?
砧板上那道裂,
比天书符箓深多啦!”
每锤落下,铁块里都迸出星辰轨迹。围观者只当是火光,却不知他正把银河锻进凡铁。
幻境与现实的夹缝中,陆归尘负手而立。他脚下踩着两道影子——一道是铸铁匠的老茧手,一道是仙人袖中的星河。
“看好了。”他对众人无形的元神说道,“你们斩妖除魔时劈出的剑气,不如老农一锄头掀开的土坷垃有生机。”
夜归。
茅檐暗灯下,众人分食半锅掺着野菜的冷粥。
东门听雪突然拍案:“米里有砂!”
白霜抿出半粒碎石子:“是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