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修红煞的嫁衣在水幕中褪成素白,幻境里,她站在喜堂上,盖头下却不是她的脸。
另一个"她"手持骨笛,轻声道:"你夫君的魂,早就被吃掉了。"
亡魂将军残钟的躯体在幻境里恢复血肉,他站在城楼上,下方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另一个"他"正在敲钟,钟声里混着哭嚎:"你守的城,早就降了。"
偷下界参赛的仙界太子玉无瑕,冰琴在幻境里融化,他站在仙宫废墟中,另一个"他"正将一具婴儿尸体封入琴箱,轻声道:"这才是完美的音色。"
血弦的血管在幻境中不再受控,他看见自己站在刑架上,另一个"他"正用他的血管作弦,奏响《痛觉赋》,而听众正是玉无瑕。
再生人无名的拨浪鼓在幻境里突然裂开,他站在轮回井边,另一个"他"正将女儿推入井中,微笑道:"这次,一定能破局。"
白噪的道袍在幻境里染上污渍,他站在一片虚无中,另一个"他"正将观众的情绪塞进炼丹炉,轻声道:"安静,才是永恒。"
泥笛少年的笛子在幻境里变成枯骨,他站在麦田里,另一个"他"正将饿殍的尸体埋入土中,低声道:"你早就该死了。"
泪弦的琴弦在幻境里缠上脖颈,她站在青楼舞台上,另一个"她"正对评委嫣然一笑,手中毒针已刺入对方咽喉。
水幕之外,观众屏息。
他们看见——
巫马璃的剑停在七岁自己的咽喉前;
蓝芷嫣的泪落在妹妹虚幻的掌心里;
楚云歌的断尺接住了坠落的圣贤书;
阿牛的短笛吹散了所有耕地的幻象。
(而阿牛的黄牛,正嚼着规则铭文的残片,牛眼倒映出某位评委悄然捏碎的传讯符。)
小世界里。
笛声起,天地寂。
阿牛的短笛抵在唇边,轻轻一吹——
"呜——"
《野塘边的午后笛声》荡开,刹那间,方圆千里风声骤停。
云凝滞,水倒悬,飞鸟定格于半空,连尘埃都静止在光线里。
整座小世界,冻结了。
笛声所过之处——
田埂裂开,野苜蓿疯长,紫花摇曳间,露珠滚落,每一滴里都映着不同的童年剪影。
十只红蜻蜓从虚空中振翅而出,翅膀掀起的涟漪竟割裂空间,露出其后无垠的麦浪。
黄牛低哞,草渣从齿间簌簌而落,落地生根,眨眼间铺成万里青野。
对面的"阿牛"冷笑,横笛一吹——
《云端牧歌》炸裂!
"轰——!!!"
天穹崩塌,云层如巨浪翻涌,仙宫虚影自九霄垂落,白玉台阶碾碎野苜蓿,香火气化作实质的金色锁链,绞向真实的阿牛。
十只白鹤长唳,每一声都震碎一片空间,鹤羽飘落,竟化作万千符箓,封镇四方。
两股道韵相击的瞬间——
"咔!"
千里冰封的世界,裂了。
野塘战灵踏裂大地而出:
红蜻蜓的翅翼拼成牧童虚影,腰间泥铃摇晃,露珠里倒映着黄牛的眼睛。
脚下龟裂的塘泥中,蝌蚪符文游动,每一条尾巴都划出空间裂痕。
云端战灵自仙宫降临:
白鹤羽衣加身,云鞭一甩,抽得百里青野灰飞烟灭。
足下金莲绽放,莲台中的香火神像睁眼,目光所至,法则退避。
野塘牧童一把扯下泥铃,露珠迸溅——
"哗啦!"
每一滴露水都化作一柄青锋,斩向云端。
云端仙牧冷笑,云鞭绞碎虚空,金铃摇荡间,仙音如雷,震得野塘战灵身形溃散。
可下一瞬——
黄牛突然抬头,齿间嚼碎的规则铭文燃起幽蓝火焰。
"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