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政官捧着税单的手在抖——那些数字在雷光里变成了跳动的道纹。
荒郊洞府口,何庸的绝天棍插在岩缝里,棍身倒映着天幕奇景。
巫马璃的剑悬在膝头,剑穗上最后两颗糖葫芦的冰壳正在融化。
灵啾炸开羽毛,虹膜里盛满整个雷暴宇宙,它突然“啾”地冲进雨幕——
被镜阵挡回的雷风掀起何庸的破坎肩,露出心口未愈的伤。
“哼!我可不怕!”他对着压城的黑云吼,声音瞬间被雷瀑碾碎。
此刻的碣石城,像被捧在神明掌心的水晶球。
雷浆在护罩外嘶吼,镜阵却在演绎更壮丽的戏码:
北天镜将三道雷霆拧成弦,弹奏出《广陵散》的杀伐之音;
西天镜把电光纺成丝,织就半幅《千里江山图》;
正中央的太极镜更毒,它把最暴烈的雷劫压缩成一颗光珠,珠内隐约可见小世界生灭。
卖早点的摊主掀开蒸笼,雾气里竟飘着雷光凝成的桂花。
第一缕晨光刺穿云层时,雷瀑突然静止。
亿万颗悬停的雷珠在镜阵间流转,像被无形的手拨动的算盘。
白霜仰头望着,眸中倒映着漫天碎落的星光与雷火。
"真美。"
她轻声说。
声音很轻,像是从六千年前传来的一样。
陆归尘站在她身侧,没有说话。
他想起很久以前——那时他尚未脱六道,尚未证得无上道果,只是一个重伤垂死的修士,白霜也还是脏兮兮的小女孩。
在他无法动弹即将被修士抓住之前,
是白霜背着他,逃到九幽裂谷,一步一步,踏过万鬼哭嚎的深渊。
她那时也不过练气境,剑骨却比谁都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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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死。"
她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带着他,杀穿了整座裂谷。
岁那年,她抱着剑,在幽冥山脉的雪地里等他出关。
一等,就是六千年。
练气期的女孩,在风雪中站成了渡劫大能的影子。
青丝染霜,剑穗结冰,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如当年。
"陆归尘。"
她轻声唤他,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时光。
六千年,足够让沧海化作桑田,足够让星辰陨落又重生。
而她,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陪他看尽人间风雪。
六千年过去,他早已凌驾诸天,脱宇宙幻境,而她,依旧站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