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道谢,因为“谢”字太轻。
没有挽留,因为知道留不住。
唯有——
云海在她身后合拢时,界主袖中落下一瓣昆仑雪;
龙帝转身时,归墟最深处响起三声古老的龙吟钟。
敬她如敬道。
送她如送劫。
龙帝抬爪,指间龙纹一现即隐。
无尽海大阵如薄纱褪去,海水无声舒展,天光垂落,碎成万顷金粼。
他侧,看向界主:
“去归墟饮茶?”
界主摇头,玄袖微荡:
“天外客多,界门需守。”
龙帝颔,未再多言,转身时龙尾扫过海面,掀起一道浅浅的浪痕——
浪尖凝着半片逆鳞虚影,转瞬化雾。
界主目送,指尖无意识摩挲袖中那柄从未出鞘的“镇界尺”,忽然道:
“若她再来…”
话说一半,却又止住。
云海合拢,两人身影各自淡去。
十万年后,有化神修士在无尽海岸边。
潮退三千里,沙现无名碑。
碑上无字迹,唯有霜雪蚀。
——但若以血拭,则见旧事悲。
第一行显:
"此身葬海时,无人收我骨。"
(字迹如剑痕,深入石髓)
第二行显:
"灯灭前,曾见故人魂散尽。"
(墨色泛蓝,似冻泪成冰)
第三行显:
"莫寻名,名已随潮葬归墟。"
(笔画断续,如被浪啃噬)
最后一行,需以灵火灼烧方现:
"后来者,若你读至此——"
(火光摇曳,映出最后半句)
"……请忘。"
(字迹至此,陡然湮灭,仿佛连碑石都畏惧承载更多)
修士怔立,潮水复涨。
再低头,碑已无踪,唯余掌心一缕霜气缠绕——
是镇魔使残留的剑意,替他拭了泪。
二十万年后,盗墓修士现一座荒坟群,盗墓的修士撬开最后一块青砖时,整座荒坟群突然涌出霜气。
没有棺椁。
没有尸骨。
只有——
左侧石壁刻着《镇魔辞》,字迹如剑痕劈凿,每一笔都渗着冰晶,触碰时指尖结霜。
「我有一柄剑,
埋骨即故乡。
不刻名与姓,
只淬九天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