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安然长舒一口气,她知道,荆献这次不会再进来了。
原本她是不想接手捧花的,可她知道荆献就站在宴会厅门口,所以她接了。
祝福不祝福的先不说,接下手捧花,就是在告诉荆献,她想结婚,也终将会结婚,只是新郎绝不会是他。
“荆先生,生日快乐。”
“这里是海城电台记者,小喻姑娘,采访一下荆先生,您接下来有结婚的打算吗?”
那天荆献三十岁生日,她在厨房忙碌四五个小时,熬高汤炒臊子,精心为他做了一碗长寿面,又用中英法三种语言为他唱生日歌。
晚上宾客散尽后,她强忍着一身疲惫,仍旧保持着满满的活力对他笑,并以玩笑的语气、游戏的方式去测试他的心。
而事实证明,荆献无心。
他是怎么回的呢?
当时他是一种微醺的状态,姿态慵懒地坐在沙发上,单手解着衬衣扣子,精壮的胸膛一点点露出来,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尾上挑,笑得很冷,还有点邪。
扣子解了一半,他停下,朝她招手:“过来。”
她手里拿着一根胡萝卜当话筒,然快地答应了声,兔子似的跑到他面前。
他扣住她颈,大手用力往下按,将她的脸按在了他腿间。
之后她呛得干呕,他捏着她下巴,语气冷冽地说:“别再自作聪明地试探。”
那天4月28日,倒春寒袭击,海城下着冰冷的雨。
她一颗雀跃热烈的心,瞬间冷了下来,那场寒雨下进了她心底,之后和他的每一场然好,冷雨都会在她心底翻涌成浪。
从那之后,她知道了一件事,爱和欲是可以分开的,尤其是在荆献面前,不能谈爱,那是他的禁忌。
于是她记到现在,没有一刻能忘。
走出婚宴大厅,喻安然正准备去拦出租车,一转身看到广场上停着一辆与这家酒店格格不入的黑色幻影。
荆献正低着头,单手插兜斜靠在车身上抽烟。
一根烟快燃尽了,他仍旧叼在嘴里。
喻安然有些诧异,因为她记得很清楚,荆献抽烟从不会抽完,一根烟只抽两三口就捻灭扔掉。
和他在一起的那三年,她从没见他将一根烟抽完过。
不过人嘛,都是会变的,谁知道这四年他经历了什么。
然而不管他怎么变,跟她都没任何关系了。
她转回身,朝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
“喻安然。”
荆献叫住她。
喻安然身体一僵,短暂地停了下,继续往前走,由于走得急,脚下七厘米的细高跟闪了下,差点崴到脚。
但她没停,也不敢停。
荆献看着她摇曳生姿的背影,舌尖重重地抵了抵牙,捻灭烟追了上去。
他人高腿长,很快就追上了,一把拉住她胳膊。
“我说过,让你永远不要再回来。”
喻安然被他拽得踉跄了下,站稳后,转身看着他,朝他妖娆地笑了下。
“荆先生说出这种幼稚的话,该不会是还没忘记我吧?”
荆献朝她逼近一步,缓缓低下头,在即将碰到她唇时停了下来。
“如果我说是呢?”
喻安然眨了下眼:“啊?”
“那羊毛卷儿没再找你麻烦吧。”
喻安然嘴张了张,又闭上。
如果把运动会的事告诉荆献,说不定问题就解决了。
但叶铭茜喜欢他。
多了这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又觉得挺没意思。
喻安然摇头,转而说:“运动会我报了一千五。”
旁边的人脚步稍顿。华灯初上,宛若鎏金。
外滩刚下过雨,地面有些潮湿,流光溢彩全部融进地面上的“镜子”里,晃晃悠悠,虚无缥缈。
裴以恒的生活助理从游艇上下来,随后到喻安然面前,接过她撑着的伞,准备搀扶她,“喻小姐,这边。”
喻安然将手搭过去,另一只手提着裙,脊背微弯,凸起的肩胛骨,就如江面上摇摆的小船。
宾客和侍应生来往如潮,她从人流中穿过,跟随着人上了甲板。
喻安然不时打量,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私人游艇,将近百米长,灯火通喻,各种设施堪比一个小型的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