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推开大门,正看到凤梧戳着范一摇的头教训。
“什么都咬啊!啊?你也不嫌别人的屁股脏!”
“是他先掐我的嘛!”小姑娘还很不服气,昂首掐腰,两个发鬏上支棱起来的碎毛一晃一晃,简直通身反骨。
“人家为什么要掐你?还不是你在人家的店里捣乱,知道那一架子古董多少钱么,随便哪件打碎了都要惹上大麻烦的。”
凤梧到现在还心有余悸,竟是不由对那店小二生出几分感激之情。
范一摇却很不以为意,“江南渡说过,我想把整个华国买下来都行,他有的是钱!”
凤梧感觉自己血压有点高,听见江南渡进来,将眼前的狗崽子往他那边推了推,“你管吧,你管吧,我是管不了她了。”
范一摇看到江南渡进门,顿时眼睛一亮,腰板挺得更直了,圆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挤出泪来。
“江南渡,呜呜呜我被欺负了……”
换做以前,只要看到范一摇哭,就算是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江南渡也要摘下来的,可是今天江南渡却只是站在门口,神情严肃地盯着她。
范一摇狗鼻子灵得很,顿时察觉出不对劲,哭的声音小了几个分贝,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探究地观察江南渡。
“一摇过来。”江南渡走到正堂红木椅边坐下,冲范一摇招了招手。
范一摇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拿出手帕或者糖果哄她,又抽抽搭搭起来,看上去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江南渡等小不点走到跟前,直接一把将人捞过来,面朝下放在大腿上。
啪!啪!啪!
凤梧:“……”
凤凰完全惊呆了。
江南渡在做什么?!他居然……在打他那心肝宝贝的屁股?!
范一摇显然也懵逼了,一开始甚至没有反应,直到十几下铁掌烧肉下去,才后知后觉嗷一嗓子大哭出声。
凤梧霍地站起身,“江南渡你干什么,怎么能打孩子呢!”
“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么?”
说是那么说……真要看到小家伙挨揍,他第一个心疼。
“好了好了,意思意思就算了。”凤梧在旁边说好话。
江南渡一只手控制住乱蹬乱动的小屁孩,另一只手还是不留情地一下一下打下去,丝毫不为所动。
凤梧知道烛龙的脾气,只好蹲下身对范一摇道:“一摇啊,知错没有?”
谁知范一摇的嘴比屁股硬,一边嗷嗷哭一边反驳:“我没有错!不就是咬了个人嘛?让江南渡多给他些金灿灿的小鱼不就好嘛!”
凤梧一口气郁结在胸,看了看江南渡,抬手示意:您老继续打,往死里打。
江南渡反而不打了,将范一摇放下来,看着抽得快要背过气的小姑娘,问:“知道自己为什么挨打?”
范一摇还是那句:“不就是咬了人嘛!”
谁知江南渡却摇摇头,“不是因为这个。”
范一摇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因为我想要那个花瓶?”
江南渡还是摇头:“也不是。”
范一摇困惑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为什么打她呀!
江南渡见小姑娘哭得可怜兮兮的,拿出丝帕给她擦鼻涕眼泪,直到将人收拾干净,才缓缓道:“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无论发生什么,也不可当众变出天狗原型。”
范一摇彻底呆住,一时竟忘了抽搭。
她还真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可是可是,又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无论她闯了什么祸,做了多出格的事,江南渡总能给她摆平的。
她既这样想了,也就这样说了,“那又怎么样嘛,你都能解决的呀……”
凤梧听得以手扶额,只觉得脑瓜仁嗡嗡疼。
江南渡看着面前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一种无力感袭来,对自己的教育方式产生了怀疑。
他没再说什么,将自己关进房间,直到晚饭时也没出来。
凤梧知道这人估计是彻底抑郁了,却不知道怎么劝,毕竟这也算是他自食苦果。
范一摇却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以为是自己答应的事没做到,所以江南渡才会生气,于是特意在饭桌上留下自己最爱的一盘肉包子,迈着小短腿端去江南渡房门口。
天色已黑,房间内一豆烛火映出窗外的人影,顶着一对发鬏的脑袋晃来晃去。
江南渡终究是心软,走过去打开房门,板着脸垂眸看她。
“江南渡,别生我的气啦,呐,给你留的包子,我自己都舍不得吃哦。”
火光映得小孩眼睛亮亮的,白皙的小脸也被染成淡淡的金色,满满一盘的肉包子对她来说端着有些吃力,一路过来颤颤巍巍,因此更增添了小心和珍重。
小树苗长歪了,又怎么能怪小树苗呢,该死的是不知好歹的栽树人。
江南渡叹口气,将盘子从那双小手里接过,“进来吧。”
见江南渡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范一摇顿时高兴起来,迈过门槛时透着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