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那一场大雨,将整个国公府冲刷得愈发清寒冷寂。
看着少女跌跌撞撞离去的身影,商陆轻拢起眉心。他不知晓自己的妻子为何这般害怕自己,关于昨天晚上的事,他确实记不太清了。
许是那喜酒太过烈、太过浓,将他昨夜的记忆尽数冲淡。
他醉得太过于厉害,以至于今早醒来时,头晕得发紧。
商陆自幼习武,又常年在外征战,身体自然是十分强壮。可即便如此,就在今晨睁眼时,他隐约能感受到几分疲倦。
那倦意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正弥散在自己的四肢百骸间。
那种倦意,就好像……
他昨日一整夜未曾休眠。
更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竟能从这疲惫之间,隐隐察觉出几分兴奋。
但那时候他并未多想,只当是返京这一路风尘仆仆、长途跋涉,又加之这几日马不停蹄地筹备婚事,才弄成这副样子。
她手上正绣着一幅并蒂鸳鸯图,按着大凛的习俗,她要与商陆共绣一对并蒂鸳鸯、再献给长襄夫人。她自己的那半边已经绣完了,如今就剩下商陆的另一半边。
这几日,她得寻个由头,去望月阁一遭。
在绣并蒂鸳鸯的间隙,谢为欢还忙里偷闲,为商陆绣了一个香囊。
精致素雅的小香囊,其上绣了一棵兰草,她的针脚细密,竟比京中一等绣娘的绣工还要好。
她正想着该何时去望月阁呢。
只听院门口一声:“恭迎世子爷。”
商陆过来了。
然,她怎能跑得过商陆?
没几步,就被男人攥住手腕,抵在宫墙上,她的后背直直撞在墙壁,吃痛嘤咛出声。
商陆眼底猩红,捏住她的下巴,质问道:“你为何还要逃?”
男人此时就如同一只失控的疯狗,不顾一切向她扑来,时刻准备撕咬周围的一切,而她就是他玩弄于鼓掌之中的猎物。
她怎么也逃不掉。
第40章第40章
“商陆,你放开我。”她试图甩开他的手。
“放开你?让你离开朕么?”商陆低下头很用力咬向她的脖子,“谢为欢,你休想逃。”
接着商陆将她扛在肩,大步向永宁殿迈去。
“商陆!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这一路上,谢为欢都在用尽全力反抗男人的束缚。
可无论怎么挣扎,商陆依旧稳稳地将她扛在肩膀,纹丝不动。
男人此时就像是一只蛰伏的猛兽,即将要破笼而出,令人不寒而栗。
……
“大人、大人?”
天牢之中,惨叫哀嚎声不绝。商陆快步从中走出,身上血迹宛然在目。
他面色不善,眼神冰冷,周身萦绕着重重的寒气,与那并非出自于他的血迹夹杂在一处,叫人看了心惊。
刑部的人见他就这么走了,快步跟上,打探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亲眼看见商陆的亲卫从外进来,飞快地附耳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事,他心中不安,不知是否与今晚审讯之人有关。
商陆抽身便走,只指派了亲信盯着,并未多说什么。只是这面色难看得紧,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他也好早做应对。
商陆被人追上,眸中隐有不耐:“一些私事。”
“私事,”那人恍然点点头,想起那场即将到来的,在京都备受瞩目的婚事,忙道:“大人可要擦一擦……”
商陆顿了顿,低头,瞧见手上血迹。
他的身上,从来不乏这样的血腥气。
男人眉眼微动,接过了帕子,破天荒地多说了几句:“不必忧心,殿下不曾怪罪,用心审理即可。”
“哎、哎!”
那人得了话,终于安下心来。目送着商陆策马离去,马蹄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越发显得寥落。
另一边,却是丝竹之声不绝,满室脂粉香气,腻得人发晕。
伴随着筝声琴响,谢为欢身前的酒杯都未曾空过。她甫一放下酒杯,便有人殷勤地为她斟上,柔声劝着再饮一杯。
她面色酡红,眼神已然有些朦胧水意。
雅间宽敞,设一小戏台,不知师从何人的角儿唱着她听不大懂的词,咿咿呀呀婉转动听。
还有……
“郡主,再饮一杯吧,”有人倚靠过来,语气亲昵:“这酒不醉人的。”
“去去去,郡主方才分明是想要与我说话,你一边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