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纸页瞬间被火光舔舐,炽热逼上我的指尖。
心里的凉意却一点点蔓延全身。
我不可置信看他,嘴唇发颤:
“那三年前对爹的承诺,也不作数了吗?”
“钦天监和昭昭,我沈括以命相守,不死不休。”
一字一句,犹在耳边。
沈括瞳孔骤缩,似有动摇。
灵漪哭出声,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
“括哥哥,既然你已有婚约,我还是走吧。”
“这样的高门显贵,我和孩子配不上。”
沈括身形一颤,转头看我时,眼里只剩下轻蔑:
“既然你非我不嫁,我也答应了师父照顾你。”
“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做妾室,以后伺候好灵漪和孩子,不得僭越。”
扎入心脏的冰凌终于爆开,刺得五脏鲜血淋漓。
压在眼底的泪滑落脸颊。
我拔出头上的梅花玉簪,用力折断。
“你我从此,犹如此簪,情断义绝。”
这是十岁那年沈括亲手为我雕的簪子。
他冷笑着,毫不犹豫碾踩碎簪离去。
我跌坐在地,被贴身侍女青萤慌张搀起。
“小姐,你别气,谁不知沈监正一直把你放在心尖上疼惜。”
“他定是被那女的什么妖术阵法迷惑了,绝不是真心!”
我爹是一代堪舆大师。
沈括是爹最出色的弟子,承了他的钦天监监正之位。
论堪舆营造法术,天下几乎无人可出其右,谁能迷惑到他?
只是人心善变,在朝夕之间。
沈括令人清理他府内所有与我有关的东西。
我匆忙跑进婚房,布置被拆得七零八落。
出使西南前,沈括亲手布置的鸳鸯交颈阵,只剩阵眼中的罗盘。
罗盘需要双人指尖血温养四十九日,以护佑姻缘平顺长久。
他每次为我取血都要哄半天,生怕我受疼。
第四十八天,他受陛下急诏离开。
罗盘没有养成,阵法无从施行。
愣神中,沈括恼怒的声音响起:
“苏明昭,谁允许你闯入我和灵漪的婚房的!”
我隐忍心头翻涌的酸涩,颤声道:
“我只是来拿回——”
灵漪笑意盈盈,款步走出来。
我看见她身上的嫁衣,眼睛一瞬间睁得裂出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