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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吃一惊,惊恐地问宋淮初:
“这神医爷爷看起来比我还时日无多,真的不需要找太医给他治疗吗?”
跟着进来的青萤不知为何有些红了眼:
“小姐,他原来不是这样的。”
我更吃惊了:
“青萤,你认识他?”
青萤还没说话,榻上的老人费力抬头看向我。
他的声音虚弱得像下一刻就会断了气息。
“昭昭,你没事了吗?”
我对面前的老人有种说不上来的亲切感。
对着他提着裙摆转了一圈,感激笑道:
“神医爷爷,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小女无以为报,就将这个贴身的护身符送给您,祝您身体康健,福寿延绵。”
老人吃力地伸出手,将小小的黄色护身符攥入掌心。
屋外突然晴天霹雳。
天色迅速阴沉了下来,开始噼里啪啦滚落暴雨。
沈括的眼泪,在目送我离开后,也滚落下来。
在孤寂的雷雨中,他纵容自己再一次回去二十年前。
从人牙子跑出来的那个雨夜,阴冷黑暗。
如同他茫然的前程,没有方向。
不知道在路边昏迷了多久,他隐约听到一个稚嫩的女声:
“今日起卦,算得有行善的机缘。”
“爹,你就让我救了他吧。”
那个被她喊作爹的男人,许久之后,一声叹息。
沈括醒来时,已经躺在了钦天监斋舍的床上。
他身上滚烫,却冷得牙关打颤。
一个圆面腮红的小女孩在他身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最后将一个黄色的护身符塞入他手中。
“这可是爹娘在我出生那年攀了九百九十九级阶梯求来的呢,你可要拿好啦。”
“它会保佑你身体康健,福寿延绵的。”
从那一天起,八岁的沈括的心里刻下了一个人。
他病愈之后,赖在钦天监不肯走,求宋监正收他为徒。
宋监正起了一卦,拒绝了他。
“你二十五岁时,将有死劫,为救挚爱之人孤独惨死。”
“化劫之法就是今日不要留下来,离开这里,你会一生平安顺遂。”
沈括紧攥着破烂的衣衫,咬住下唇。
忽然,他的眼神扫到了躲在屏风后偷看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脸上似有期盼。
他缓缓松开汗湿的衣衫。
跪下对宋监正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我愿用一命,守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