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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我信我自己（第2页）

但苏小莹的理由千千万，在他听来难免牵强。

他表面赞同，背地里却偷走苏小莹的身份证，买好去异省的火车票，用旅游散心的名义带苏小莹走。

结果他们被傅定国找到，强行带回家。那时傅玉呈高三住校，家里再没有人能制止傅定国。

因为相信自己，他害苏小莹承受比以往更重的伤。

高二那年文理分班，他当时偏科明显，老师劝他学文，当上省状元考名校的几率大。但他觉得理科好就业，他想快点赚钱独立，离开这个家。

果不其然，他跟不上理科班的进度，越学越累，排名下滑得厉害，只能靠堆时间和题海战术赶上来。

因为相信自己，他搞砸了自己的前程。

脚蹲麻了，陈妄跌在地上，裤子立马洇湿了。他却不着急起，开一罐新的啤酒，和傅玉呈碰了碰，俩人面对面干了一整罐。

“嗝。”

空罐一撇，陈妄彻底喝醉了。

芋圆

他感觉脑袋很重，是物理意义上的“重”，重到颈椎承受不住，直直磕在傅玉呈膝头。

“这就醉了？”傅玉呈一惊，他没见陈妄喝过酒，没想到三罐啤酒就不清醒了。

膝盖乃至整条腿被陈妄抱住，温热的呼吸隔着一层裤料打在皮肤上，痒意藤蔓一样绕着大腿向上攀。

陈妄那张脸离得很近。

心脏跳得愈发快了，傅玉呈某个部分有了动静——他感到难言的尴尬。

太久没与人碰触，又喝了点酒就成这样了？日子过得差劲就罢了，连自控力也退化了，简直一团糟！

把人从地上拽起来，他让陈妄也坐在设备箱上，两人和以前坐在一条长凳上吃饭一样，膝盖碰着膝盖。只是这次，陈妄的头放在了他肩膀上。

“喂，现在睡觉要感冒。”傅玉呈语气不耐。

“感冒了、你会救我的，”陈妄舌头不大利索了，“你把我从河里救上来两次，你说我的命是你的……”

“我是说过，但你不能作——”

“那我能不能信你啊傅玉呈？”

“什么？”

“你说你相信自己，我也信你……嗝、行吗。”

烟花放完了，湿冷的风一吹，硝烟味也散尽了，天台重新陷入黑暗，刚刚的一切都是绚烂的梦。

他分不清陈妄是呓语，还是在清醒的表达。

“唔、好冷……”

陈妄抱住膝盖，用脑袋顶开他的胳膊蜷进他怀里，整套动作全无狎昵，像小孩本能寻找避风港一样。

傅玉呈无奈，脱下外套盖在陈妄身上。

高三之前他在家里住，傅定国年轻时经商，花钱大手大脚惯了，但他们家今时不同往日，他每天都要提防苏小莹和陈妄掏空傅定国的家底，所以他把傅家的钱握在手里。

有钱便是爹，家里大事小事都由他做主。

傅定国花钱得经过他同意，苏小莹买菜置衣等一切开销要看他脸色，陈妄最不起眼，只在买辅导书的时候，小心翼翼找他要钱。

他时常觉得自己在玩真实版过家家，他才是傅家的家长，抚养一儿一女，外加一条宠物狗。

他摸了摸怀里那颗脑袋，陈妄发质柔软，长长了就趴在脑袋上了，不像他以前留板寸那样“根根立”。

借着陈妄的醉意，他忽然问：“你讨厌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这时候的陈妄倒是乖，问什么答什么，“我谁都不讨厌。”

“嗯。”傅玉呈莫名感到安心，不想被讨厌大概是人类天性，他也不能免俗。

“那你为什么讨厌我？”陈妄把球踢了回来。

傅玉呈手指一僵，离开了陈妄的脑袋。把人从怀里赶出去，盯着陈妄的眼睛问：“醒酒了？”

那双眼睛眨得很慢，显得整个人呆滞又困倦。似是对突如而至的体位变换感到不满，实为罕见地撅起嘴，冷风一吹，激得打了个寒战。

没醒。

也是。

清醒时的陈妄不会用撒娇的语气说话，也不会问出这种蠢问题，更不会让情绪外化得这么明显。

“我是讨厌我自己。”傅玉呈嘲笑自己胆小，只敢趁人家半梦半醒的时候说真话，“我讨厌陷在过去的自己，也嫉妒不受那件事影响的你。”

陈妄“哦哦”地应和，“咣当”一下，脑袋砸在傅玉呈肩膀上，眼睛一阖睡了过去。

“两个人也好……”傅玉呈轻声说，“留在禺山吧，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