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如果不是陈妄,他肯定被张表弄上车了,这后面的事不好说,但又都心知肚明——真是那样的话,他这辈子就废了。
陈妄这个人胆子小,以前上学的时候连跟人吵架都不敢,更别说冲进打架现场拉架了。
他不禁高看陈妄一眼。
陈妄的头发完全长出来了,发质乌黑柔顺,和陈妄给他的感觉一样。心口被那柔软的发梢撩拨着,他抬手覆了上去。
陈妄正专注地缠纱布,冷不防手一抖,仰头递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带你去市里剪剪头发吧。”傅玉呈哑着嗓子说。
陈妄毫无防备看进傅玉呈的眼底,好像被里面的蛇咬了一口,但是没有淬毒,也不疼,反倒有些痒。
他有些羞窘,慌张低下头:“不用,幸福里就有理发的小摊。”
傅玉呈点点头,不再多管。
下午去医院复查,医生带给他们两个消息。好消息是陈妄后背上的湿疹痊愈了,坏消息是转移阵地,有扩散的征兆。
陈妄再次感到绝望,拎着一整袋药膏,独自坐车回了幸福里。
禺山比其他城市更早入夏,陈妄把热水器的温度调低很多,不仅省电,按医生的说法,对湿疹康复也有好处。
幸福里的房子厨房和卫生间没有明显的分界,陈妄洗到一半把肥皂掉进蹲坑里了,只得去橱柜里拿新的,一抬头,就看见了对面的陈伟豪……和身后的陌生男人。
反应过来那是在干什么之后,陈妄立马捂紧嘴巴蹲下去,心脏砰砰乱跳。
撞见朋友的秘密比陌生人的更劲爆,更隐秘,更羞耻,更好奇,更内疚,他做出了生平最出格的事——偷窥。
那两人站在花洒下紧紧相贴,陈伟豪被男人压在墙上有节律地抽查,不时扭头骂几句,两人像打架一般……
太过真实的场景令陈妄联想到监狱那个人,所有情绪在刹那间变成了恶心,他逃回卫生间,蹲在地上干呕。
《密友》里那些故事和台词飘在脑海里,他终于后知后觉《密友》是本什么样的杂志。
顾不上穿衣服,他湿着手给傅玉呈发短信:【我想搬家。】
傅玉呈秒回:【想一出是一出,房子让人定走了,早干嘛去了?】
陈妄咽了咽口水:【家里好多蟑螂,我害怕。】
隔了几分钟,傅玉呈终于回复了:【估计在楼体里做窝了,周末带你看房。】
陈妄如释重负。
周末,傅玉呈带他看了几套房,他觉得都挺好,只要离陈伟豪远一点就可以。
傅玉呈买来一袋蟑螂药过来撒在各个角落:“再凑合住几天,等我聊好合同就搬。”
“嗯……”
傅玉呈没发现他的异样,照常打开练习册检查。
陈妄这一周都没怎么睡,闭上眼就是陈伟豪的影子,此时看着傅玉呈的背影莫名感到安心,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陈妄这一觉睡得不踏实,在床上翻来覆去烙饼似的。本来傅玉呈看见陈妄写错题了就心烦,午后的小屋里热得跟蒸笼一样,他更焦躁了。
正要数落陈妄几句,他好像听见陈妄喊了声“哥”。那声音又小又模糊,他以为听错了,于是走了过去。
“哥……哥不行!”
陈妄叫又是叫“哥”又是哼哼,呼吸越来越急促,领口都洇出了汗迹,然后毫无征兆瞪开眼——反倒给傅玉呈吓一跳。
陈妄迷迷瞪瞪的动了动手,发现被傅玉呈握住了,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你干什么……”
“什么我干什么,是你一直喊我。”傅玉呈十分无语,说话也没给好气儿。但看陈妄表情无措,他又觉得可怜,语气不禁柔和了些,“做噩梦了?”
“没……”
陈妄摇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倏地弹坐起来。傅玉呈“啧”一声,烦躁地甩开手:“你在梦里吃兔子了?”
却见陈妄一脸惊恐看向自己的裤裆,嘴角微微向下撇着,一副快要哭出来的神情。
顺着视线看过去,傅玉呈脸色大变。
陈妄的短裤洗得很薄了,凸起来的顶端有一滩湿黏的痕迹,把淡青色染成了墨绿色。
“我……”
“你跟陈伟豪一样。”傅玉呈整张脸都扭曲了,站起来一连后退两步,“怪不得你们俩成天往一块儿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