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已经快十点了,陈妄饿得饥肠辘辘,上楼梯时还在纠结,一会儿做什么能让自己最快速吃上饭?
还没进屋,他就闻到一股熟悉的香辣味。开门一看,果然是傅玉呈在做饭。
“这么晚还过来了?”陈妄饿急,捏了个肉片吃,“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洗手去。”傅玉呈斥他,不咸不淡地说,“我猜的。”
“你有特异功能啊?”
陈妄一心扑在晚饭上,根本没多余的心思。洗了手拿碗筷进屋,着实被惊了一下,要不是傅玉呈在家,他都怀疑自己走错门了。
窗玻璃上贴了一张严丝合缝的膜,膜上画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树,膜纸透明透光,白天不影响视物,晚上好似窗外真种植着一颗大榕树。
窗帘杆上挂着一个白色铁艺吊篮,他的常春藤被妥帖的架在上面,长而茂密的藤叶垂在窗前,更把膜纸上的“树”衬出几分生动。
旁边是一串简易的风铃,下面缀着一张书签,走近了看,是傅玉呈潇洒遒劲的字迹:高考必胜。电扇一吹,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
床头还挂着一个墨绿色的捕梦网——也不知道傅玉呈从哪搞来这么多少女心的小玩意儿。
笑着笑着,陈妄鼻头发酸,眼圈一下就红了。
“菜熟了也不去端,这么没眼力劲儿呢。”傅玉呈端着两盘菜从厨房出来,一下被陈妄撞了个满怀,幸亏他反应快把菜端远了,“干嘛呢?”
“太呛了,”陈妄鼻音浓重,吸溜一下鼻子,“你做这么辣我吃不了。”
“那是给我自己做的。”傅玉呈感觉自己的姿势像稻草人,傻不拉几的,用身体挤着陈妄往前走,“躲开点,把菜碰洒了你给我蹲地上吃。”
陈妄搂得更紧:“不会洒的。”
脖子侧面湿湿热热的,傅玉呈用下巴扒拉陈妄的脑袋:“哭了?”
陈妄不吭声,一道道热气喷在傅玉呈皮肤上,毛茸茸的脑袋蹭的傅玉呈心痒痒。他默默叹口气,俩人就这么“连着”从厨房挪到卧室,终于把菜端上了桌。
腾出手了,傅玉呈犹豫一下,把手放在陈妄后腰,十指相扣,把人锁在了怀里:“你晚上睡不着也这么哭的?”
“晚上没哭……”陈妄被傅玉呈牵着话头走,反应过来了,马上抬起脑袋,“我是让炒辣椒呛的。”
傅玉呈收紧胳膊,无形中又把陈妄摁回去,面无表情道:“哦,我的错。”
又站了会儿,陈妄闷闷地说:“谢谢。”声音很小,还好是在傅玉呈耳边说的。
“浪费”了一点时间,陈妄终于吃上饭。他饿急了,吃相有点难看。傅玉呈做了他喜欢的白菜豆腐煲,他还护食。
傅玉呈已经吃过晚饭了,这会儿不饿,看陈妄狼吞虎咽的样子就想逗,慢悠悠抛出话题:“我们寝室楼着火了。”
“啊?什么时候?”陈妄塞了满嘴的饭,“因为什么?严重吗?怎么办啊?”
“你是想让我多说话少吃饭吗。”傅玉呈脸色一僵,但难得好脾气地解释,“今天上午,热吹风机扔床上引起的火灾,烧了一间寝室,得重新装修。”
陈妄敷衍道:“没烧到你就行。”
“烧的我的寝室。”
陈妄一愣:“那——”
“我住你这儿。”
“不太好吧?”嘴上这么说,陈妄都快压不住嘴角了,端起碗来挡住脸,“什么时候过来住?”
傅玉呈目光沉沉:“今天。”
陈妄没做好心理准备,被米饭粒呛了一口。
饭后,他逃避似的先进卫生间洗澡,热水一浇,小浴室里闷得他心脏直突突。
但其实他曾和傅玉呈一起生活过大半年。
傅玉呈的房间只够容纳一张单人床,所以他住进去后,就换成了宿舍用的高低床,他睡上面,傅玉呈睡下面。
可是现在……
想起帐篷里的那一幕,陈妄感觉血液都沸腾了,回手拧开凉水给自己降温。
洗完澡出来,傅玉呈也收拾好屋子了,问他还有没有热水,他回:“不多了,你要不等一会儿?”
“没事。”傅玉呈边走边脱上衣,随手扔进洗衣机。
躺上床,陈妄自觉滚到靠墙的位置,盯着另外一半空床发呆。
枕头旁边扔着傅玉呈的手机、充电器,还有一枚黑色的小皮筋。陈妄捞过来抻了抻,想起来这是傅玉呈天天套在手腕上的那根。
他记得小时候爱拿苏小莹的发绳当弹弓玩,顿时玩心大起,把小皮筋套在左手食指上,右手往后拉,闭上右眼,瞄准了床头柜上的水杯。
这时傅玉呈只穿一条短裤出来,一下吸引住陈妄陈妄的注意,手一松,小皮筋仿佛被注入灵魂,跃进了水杯里。
陈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