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放假的前一天,陈妄给傅玉呈打电话,说班上组织了秋游活动,所有人必须参加,所以放假不能回幸福里了。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傅玉呈没表现出来,只说:“多出去见见人,比你每天闷在寝室里好。正好我得赶论文,你回家了我也没空陪你。”
“哦……”陈妄应一声,“那哥,我们国庆后见。”
“什么时候走?”傅玉呈问,“我买点零食给你捎过去,你跟同学分分,别叫他们孤立你了。”
“我跟室友买过了。”陈妄哭笑不得,“哥,我又不是什么性格阴暗的人,他们干嘛孤立我?”
“凡事就怕万一。”那头有人喊傅玉呈,傅玉呈快速道,“行,那先不说了,我得去趟实验室。”
“你去吧,哥再见。”
挂断电话,陈妄走回寝室。楚文刚收好行李箱,见他来了,说:“没什么事我走了,你出门记得锁门拉闸。”
陈妄笑笑:“我记得啦,节后见。”
楚文走后,陈妄收出来一个背包,检查好寝室的水电,锁上门出发了。转天下午,他出现在砖厂胡同口。
秋风呼啸,一头扎进胡同里,把每一寸缝隙搅得天翻地覆,发出阵阵尖锐的哨音,萧条尽显。
院子里积的灰比上次更厚,每走一步就带起一片灰,陈妄在房间门前站定。门锁上覆着一层灰,几乎看不清锁头上的金属标了,他忽然想起上次回来时,唯有锁头上的灰最少,现在想想,兴许是苏小莹中途回过家。
苏小莹房间的衣柜里,衣服按照四个季节分门别类挂起,和他几年前离家时差不多,说明苏小莹这几年没有添置新衣服,可……去南方旅居怎么不带夏天的衣服走?
陈妄顿时毛骨悚然。
中间回家来的是苏小莹吗?如果苏小莹没有出去玩,为什么不回家?傅玉呈一定知晓其中的内情,为什么隐瞒他?傅定国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大批住户搬离了砖厂胡同?苏小莹和傅定国还活着吗……
思及此处,陈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抱着侥幸的心理,他去隔壁邻居家扒头看。
以前他和苏小莹挨打,是张姨收留的他们。张姨比苏小莹大几岁,每次见面都劝她离婚,苏小莹不愿意,张姨就恨铁不成钢地骂她,后来渐渐也不再劝。
大人的事他不懂,但如果苏小莹挨完打还能带傅定国出去玩,那两人一定是真爱。
抬手敲门,门却自己开了。见没锁门,陈妄以为有人在家,张口喊:“张姨,我是陈妄,我进来啦!”
没人应,他又喊了一遍,蓦地掠到玻璃窗上一道男人的影子。张姨一直自己独居,家里怎么可能有男人。他大惊:“谁!”
男人果然鬼祟,见被发现了索性跑了出来。怀里揣得鼓鼓囊囊,手里还抱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首饰盒。陈妄没时间思考,冲过去箍住那人,大声呼救:“抓小偷!抓小偷!张姨家进贼了!”
他把小偷的双臂牢牢箍在身体两侧,对方每次发力都被他制止住。陈妄虽瘦,到底是成年人的力气,铁了心要抓住一个人的时候,一时半刻不容易被挣脱。
小偷额头冒了汗,掏出折叠刀一甩,反手划在陈妄小臂。陈妄外套单薄,一下被割破见了血。他当即肾上腺素飙升,痛感降到最低,使出来的力气更大了。
“他妈的!这家是你什么人!这么孝顺!”小偷破口大骂,用刀在陈妄手臂一下一下地砍,“赶紧给老子松手啊!狗都没你忠心!操!”
陈妄两条手臂血淋淋的,任他再能忍痛,此刻也差不多到了极限。胳膊的力道越来越小,终于被小偷挣脱开来,一脚踹在他胸口上:“去你妈的!再拦老子宰了你!”
“你不能走!把东西留下!”陈妄趴在地上抱住小偷的脚,被拖行出了院子。他看见拐角处有移动的人影,眼中一亮,大声呼救,“救命!杀人抢劫!”
小偷被他喊烦了,揪着他的头发迫使他仰起头,喉咙完全暴露,刀刃贴了上来:“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你偷的这些够判三年,”脸颊上的血迹令陈妄看起来狰狞凶恶,“胡同里到处都是摄像头,杀了我你也别想活!”
小偷马上抬头观察,果不其然,头顶就有一个摄像头。他只想偷点首饰细软,要是为此进去可就不划算了。
拐角处那人影愈发靠近了,陈妄趁小偷走神,一骨碌爬起来往前跑。他不知道前面那人是谁,但两个人总好过他一个人。
“帮我报警!”陈妄奋力跑向人影,“这里有小偷!”
小偷犹豫着是跑是留,最后骂了一句脏话准备跑,可他不甘心,又瞄一眼摄像头。没有指示灯,镜头不通透,根本就是个摆设!
“呸!我就说这破地方还有人管?”小偷紧跑几步抓住陈妄,啪啪两巴掌扇在脸上,把被耍的羞恼尽数发泄在陈妄身上,“你个小崽子敢骗我!”
陈妄心下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