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起,边境就有叛军频频来犯,不断挑起战事,直到守边防的将军设计抓到一些叛军活口,审问时听出其中几人有番邦口音,才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你父尚书大人掌管财权,拨出去的军饷在运送途中多次遭遇贼人盗窃。为探虚实,本王只能抢先一步劫了军饷。打开一看,你猜怎么着,除了掩人耳目的第一层的确是军饷,余下全是石头,尚书大人拨的银两,究竟去了哪里?”
萧煜说得每一句话,都能让我的骨头寒上几分。
处理好伤口,我默默坐在了一旁。
仿佛等待审判。
萧煜继续说道:“年中过后,他们的动作就愈发大胆了,竟敢明目张胆让番邦军以平民身份混入都城。为避人耳目,聚集在一些下三流的场所里,谋造反一事。”
比方说青楼……
原来那日,皇城司并不是去扫黄,而是去抓番邦人。难怪那日的架势,掘地三尺都要将人找到。
我忍不住吞咽口水。
身上不知不觉冒出许多细汗。
二皇子察觉太子在暗中调查,且完全注意到了他,才会在福恩寺动手。他都敢让番邦军入城了,当然敢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太子。
毕竟,皇上一共就两个儿子,太子死了,皇位就是他的。
“太子殿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胆战心惊地问,一时间猜不透他为何要救我。没道理,罪臣之女,理应连诛。
同时,我也为自己感到悲哀。
我娘是没地位的姨娘,生完我后就没再侍过寝,我爹兴许连我们娘俩的长相都不记得了。
身为政治战争里的炮灰倒霉蛋,身上叠满了倒霉buff。
二皇子赢了,不能鸡犬升天。
二皇子输了,身在九族之内。
真特么惨。
萧煜似被点明,似笑非笑回道:“楼小姐曾在本王有难时,指了条明路给本王,本王自然得投桃报李,否则不就成了忘恩负义之辈?”
什么明路?我赫然想起那日在青楼我让他钻了狗洞。
全暴露了,完犊子。
侮辱太子罪加一等,这下死上加死了。
我脸色青白,寻思着不如让他先死上一死,他要死了,兴许我就不必死了。
此刻不就是最好的机会?
就在我歹念控制不住往外汹涌时,洞外及时响起一道男声。
“太子殿下。”
萧煜在我不知所措的目光中,披衣起身往外走去。
“龙庭,回宫吧。”
13
太子没抓我去牢里,我走出山洞,外面已经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他是觉得我没危险,瞧不起我?
好,请保持住!
从山上下来。
我摸爬滚打回了尚书府。
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收拾完细软带着我娘连夜跑了。
既然是逃跑,当然是跑的越远越好。
不知为何,这一路出奇的顺利,我带着我娘出城,找到一处偏远村庄,隐姓埋名藏了起来。
至于小红,我自是不会见死不救,虽然她才跟了我一年,是我在街头捡回来的小乞儿,可她忠心有目共睹。
我在后院留了让她尽快离开尚书府的信件,小红若是看到,便不会有事。
我一直关注着京中的动荡。
村里有个说书的先生,每隔两天就会进城,回来将消息带出来,分享于村人。
果然在临近年关时,大事一件接一件频发。
先是尚书府因贪污军饷一案被抄家,尚书及其家眷全部锒铛入狱,被判流放,但并未株连九族。
腊月未过,二皇子生急症暴毙,皇贵妃伤心欲绝后去。
与此同时,边关受战祸影响,导致难民增加,不断涌入京中,皇城司全城警戒,听说每天都有偷偷潜入的贼人被扔到乱葬岗。
这注定是一个无比动荡的年关。
每一天,都有无数人悄无声息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