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军帐中躺了足足七日才苏醒。
醒来时容颜已毁,不再是当年的俊美郎君。
他又跪在我的屋前,求我原谅。
这一次,他还拉着两个孩儿,道:“不要怕,我是阿父,孩子,替阿父说说情好不好!?让阿娘原谅阿父好不好!?”
孩子不怕生,盯着他,奇怪道:“阿父!?你是我们的阿父!?”
“对呀,我是阿父!”
“原来你就是‘三哥”啊!”
“囡囡,三哥是你们阿娘的专属,你们得喊阿父。”
“三哥,三哥……”
“要喊阿父……”
……
雪啊,还在下。
我看着他们父子三人出现在同一画面……
看着孩子稚气未脱的脸上洋溢着笑容……
看着他满脸沧桑,却在那张脸上还能找到当年与我初识的那个少年的模样……
我看着他的眸光投向了屋子这边……
我看着院子里跪着的男人。
我不自禁地拢了拢披在肩上的月白色狐裘。
那是年少时三哥送给我的狐裘。
是那些苦难岁月里我唯一拥有的狐裘。
说恨他,不肯原谅他,不肯见他。
可一入冬啊,我便从箱底翻出这件狐裘。
这三年无论走到哪里,都没忘了带上它。
阿娘和央央常说我明明念着他、想着他、盼着他,却总与自己较劲。
也许,她们说得对。
也许,这三年我一直不肯离凤城太远,其实是在下意识地等他吧……
而他容貌尽毁,也或许是在以这种方式告诉我:三哥回来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