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的“恩市”氛围被沈知节一手雷霆怒骂、一手春风拂面的操作带得飞起。
海东青东珠以五千两纹银落槌时,购买者——一位财大气粗的江南盐商通过弹幕激动地表达,打算将此珠镶在金算盘上,称为“点金凤目”,好保佑生意蒸蒸日上。沈知节对着光幕,脸上是无可挑剔的职业微笑,眼底却飞快掠过一丝“暴殄天物,但钱是真的香”的复杂光芒。
翡翠璞玉更是引了一场小型“商战”,冀北矿主、东海船王和西域名驹贩子,三人隔着光幕开始“斗富”。价格一路攀升,当最终定格在一万三千两时,西域名驹贩子的弹幕带着点哭腔飘过:【【慕容珩家的商队!下次买我的汗血宝马!必须打八折!亏麻了!!】】沈知节不动声色地念出这条弹幕,并贴心补充:“看来这位豪商是忍痛割爱,北境将士定会感激这份心意。”
慕容珩:“……”站在殿角阴影里的老丞相,眼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脸色黑如锅底。
云锦贡缎被热情抢购。沈知节展示着其流光溢彩的材质,刚介绍完“乃皇家尚衣局席织造,以银针引金线,耗费心血历时三月方得一匹”,下面就弹出一条询问:【【沈大人!这料子…能做成窗帘不?我家临街,有点晒。】】
沈知节笑容微微一僵,随即以强大专业素养无缝衔接:“……皇家御用之选,自然是极好的。这位客人颇有巧思,以云锦遮阳,想来定能让陋室蓬荜生辉,彰显皇家气派……只是尺寸巨大,需特别定制,价格……嗯,会相应增加。”(内心os:哪来的显眼包!拿龙袍料子当窗帘!)
就在沈知节舌灿莲花,精准把控节奏,疯狂吸金之际,珠帘后,萧令仪的心情也从最初的紧绷不适,逐渐转变为一种……新奇又带点促狭的观察。国库空虚的压力,被那不断攀升的数字冲淡了不少。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沈知节:看他如何将“皇家威严”包装成“独家限定”,看他如何将“御用贡品”解读出五花八门的(有时相当离谱的)“实用价值”,看他如何精准收割着一波又一波的“情怀税”和“智商税”。
这男人,果然是个天生搞歪门邪道的奇才!把他放在宫里当男宠,屈才了!应该派他去户部专门坑(划掉)为国创收!
然而,光幕之外,暗潮从未停止涌动。那些恶毒的金色弹幕虽然被沈知节的怒斥和汹涌的民意暂时压制,但并未消失。它们如同潜伏的毒蛇,在弹幕的海洋里偶尔冒头,散布着更加隐晦却更致命的流言蜚语:
【【听说……前线裴衍将军失踪了?不会是畏战潜逃了吧?】
【【啧啧,裴将军以前多威风啊,单人匹马杀穿敌阵,这次怎么……】
【【据说沈大人和裴将军向来不和,该不会是……趁机排除异己?】
【【陛下搞这劳什子恩市,不会是……用来掩人耳目吧?裴将军到底去哪儿了?】】
字字诛心,直指要害!关于裴衍去向的猜测,瞬间点燃了看客们内心深处的窥探欲和不安!一个战力无双的将军莫名消失,在边关战事方歇、狄戎王庭态度不明的此刻,无疑是最敏感的话题!
弹幕的风向又开始变得混乱:
【【啊?裴衍将军不见了?怎么回事??】
【【不是吧?裴将军怎么可能会跑?!】
【【这……沈大人!这说法是真的吗?陛下!给个说法啊!】
【【怪不得陛下要卖东西筹钱,难道是裴将军带兵出事了?!(惊恐)】】
负责展示一套青花御窑茶具的女官,本就紧张地手心冒汗,此刻看到那些质疑裴将军的弹幕,手一滑,“哐当”一声,精致的小茶杯摔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所幸未碎,但声音在相对安静的时刻显得格外刺耳!
女官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该死!陛下恕罪!沈大人恕罪!”声音带上了哭腔。
这一个小事故加上敏感话题,瞬间放大了紧张气氛!大殿里的空气仿佛又凝固了!
沈知节瞳孔一缩,心头警铃大作!好毒的计策!这才是慕容珩真正的后手!利用裴衍这根绝对的定海神针的消失来搅浑水!裴衍下落不明,他无论怎么解释都容易落下口实,甚至越描越黑!而且,麟德殿后,他和裴衍那点微妙的“不对付”确实存在,这更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他大脑飞运转,寻找措辞。强硬否认?只会显得心虚。含糊其辞?正中对方下怀!让陛下出面?那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就在这千钧一、气氛僵硬到几乎掉渣的时刻——
嗡!
光幕陡然爆出前所未有的耀眼光芒!边缘的七彩符文疯狂旋转,亮度远之前!整个紫宸宫如同置身于一个小太阳之下!
紧接着,一种深沉、悠远,仿佛带着亘古蛮荒气息的低沉呜咽声,透过光幕传递出来!那声音不像任何乐器,更像某种庞大生物的……悠长呼吸?伴随着这声音的,是无数极其细微、如同繁星闪烁的金色光点开始在光幕核心区域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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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的显示画面被强行切换了!
紫宸宫众人愕然的注视下,光幕中逐渐清晰起来的,并非任何宫室殿堂,而是……一片广袤、肃杀、铺满皑皑白雪的原始莽林!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凛冽的寒风卷过,吹起漫天雪沫。
镜头似乎在快移动,掠过被积雪压弯的墨绿松枝,掠过覆盖着厚厚冰棱的嶙峋怪石。一股苍凉、冷硬的北境气息透过光幕扑面而来!
【???怎么回事?直播切屏了??】
【【卧槽!这什么地方?好大的雪!我穿着单衣都感觉冷了!】
【【特效?还是实景?皇家拍摄的纪录片??】】
【【那呜呜的声音是什么?有点瘆人啊?】
【【快看!镜头对着地上!有东西在动!!!】】
在无数弹幕的惊呼中,镜头猛地拉近!
光幕特写之中,出现了一物——
一只巨大的……脚!
这脚绝非人足!它布满坚韧厚实的暗色硬皮,粗壮无比,趾爪如弯钩钢铁,深深陷入雪地之中。更骇人的是,脚踝处缠绕着一条几乎有成人手臂粗细的、断裂的漆黑金属锁链!
紧接着,镜头似乎微微上抬,画面捕捉到了这只脚主人的一部分身躯。
覆盖着如同粗粝钢铁鳞片般的皮肤上,遍布着恐怖的爪痕和翻卷的伤口。淋漓的新鲜血渍将大片雪地染成了刺目的猩红,又被冷风冻成冰渣。一些伤口深可见骨,边缘皮肉外翻,泛着冻伤的紫黑色。
然而,真正让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心脏骤停的是——
就在这恐怖巨大怪物的脚边,竟然躺着一个人!
那人身着破烂不堪、早已看不清原本颜色样式的铠甲,像是被强行扒下来又丢弃掉的野兽皮甲胡乱裹在身上。他侧身蜷伏在冰冷的雪地里,身躯随着某种沉重的呼吸节奏而微弱起伏,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我的天!!雪怪??还是恐龙??】
【【有人!有人在那里!还活着吗?!!】
【【那铠甲……看着像我们的样式?将军?是边军的将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