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将其他的门客都交了出去,为何独独留下了你?”
她有种直觉,四皇子保下他的原因,和王妃要她杀他的原因,或许是一样的。
“四皇子留下我,是因为信重……”
云梨不等他说完,手下直接用力,立时在他脖间划出一道血痕。
陶放怕她真的下杀手,连忙求饶道:“好好好,我说实话,其实是因为我手里有一份藏宝图,四皇子还指望我帮他找到藏宝地,才留下我。”
“什么藏宝图?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云梨逼问。
“这事说来话长,其实这藏宝图是我从一个檀木匣子上看到的,不过匣子上刻的应该只是藏宝图的一部分。所以这几年,四皇子一直希望找到相同样式的檀木匣子,好凑齐藏宝图。”陶放答。
“这檀木匣子你是从何处看到的?你又怎知,上面刻的是藏宝图?”云梨质问。
“这……”陶放面露迟疑,显然不太想说。
云梨没有跟他废话,直接将剑往他脖间血痕处狠狠一压。
陶放吃痛之下,不得不说了实话:“大概十年前的一天夜里,我在灵州一处坟地掘墓时,看见一名男子独自前来,启动机关打开一座空坟,空坟里有一个檀木匣子,他打开匣子机关,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再把一切复原,带着东西走了。”
“他从匣子里拿出的是什么东西?”云梨问。
陶放摇摇头:“不知道,当时天太黑了,我没看清。”
“后来呢?”云梨又问。
“后来,等那人走了之后,我掘开那座空坟,拿出那个檀木匣子,摸索着打开机关,匣子里却是空的,只匣内刻着一幅图。”
“我把那匣子拿去黑市上卖,竟有人出高价买下,还问我是从何处得来的,我讹了他一大笔银子,才告诉了他。怕那人回头后悔,就连夜离开了灵州。”
“后来,过了不到一个月,我就听说,蒲州出了一桩灭门惨案……”
云梨听到这儿,手下一颤:“你在灵州坟地看到的那名男子,是蒲州平顺镖局的人?”
陶放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说:“没错,正是平顺镖局的总镖头乔三川。高价买下檀木匣子的人,应该是想从乔三川手里得到匣中那件宝物,才灭了镖局满门。你想想,匣子里的一件宝物都能引得镖局灭门,那匣子里刻的地图,不是藏宝图又是什么?”
云梨心中大震,她设想过很多种可能,情杀仇杀亦或是卷入了什么江湖纷争朝堂阴谋,却唯独没想到,镖局被灭门,竟然是因为一件所谓的‘宝物’!
她从未听爹爹说过家里有什么宝物,爹爹当时走远镖回来,也没提到过什么匣子或是宝物。
爹爹深夜去坟地取匣中之物,若非被眼前这个盗墓贼看见,便不会招来镖局灭门之祸。
云梨心下恨极,到底还是按捺住将陶放碎尸万段的冲动,冷声问:“当年高价向你买下匣子的,是何人?”
“不知道,他当时戴着斗笠,没有露脸。”陶放答。
“那你是如何认出坟地上那人是乔三川的?难道他当时没有遮掩相貌身形?”云梨忍不住质问。
“遮掩是遮掩了,可他不知道,我每次掘墓时,都会在附近洒上一层鬼麟粉用来警戒。他身上沾了鬼麟粉,我用鬼蝶很容易就能追踪到他。”陶放洋洋得意道。
云梨心中怒意又添一层,忍了又忍,才道:“把匣子的样式和上面的图都画出来。”
“这,过了这么久了,上面的藏宝图我有些记不太清了,要不,我回四皇子府把我之前画的藏宝图给你拿过来?”陶放商量道。
“少废话,若画不出来,或是故意画错什么地方,我就先砍断你这双腿,再一片片割你的肉,让你千刀万剐而死!”云梨厉声威胁。
“好,我画我画。”陶放立时妥协。
云梨用剑挟持着他去到桌边,点了灯,拿出纸笔,看着他作画。
他先画了匣子的样式,是个约一尺来长的长方形盒子,四角包了银,匣面上刻着一头神兽白泽,白泽嘴里还衔着一封书信。
匣子样式画完,陶放把画好的图纸递给她,好继续画藏宝图。
云梨伸手去接的一瞬间,他突然单手化爪,朝她腹部狠狠袭来。
她下意识地侧开身体躲开袭击,同时一剑割开他的脖子。
见他捂着脖子倒在地上,很快咽了气,云梨蹙了蹙眉,匣子里的所谓‘藏宝图’还没有画出来,看来,只能去四皇子府里取了。
她换上夜行衣,趁夜潜入四皇子府,先去前院书房搜了搜,寻到一处暗格,暗格里只有些密信。
她只好又去四皇子住处,刚靠近,就见院中抬出一具尸体来,看着像是名婢女,衣衫不整,身上有许多凌虐痕迹。
尸体抬远后,守在门口的一名侍卫摇了摇头叹息:“唉,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十个了。”
“嘘,你不要命了!”另一名侍卫警告。
云梨才明白,那婢女竟是被卫曙生生凌虐致死的,她顿生杀意,卫曙被申饬禁足,竟还敢如此草菅人命!
她潜到正房屋顶,掀开瓦片往下看,见之前见过的太监罗彦服侍卫曙躺下。
“陶放怎么还没回来?”卫曙问。
“那个叫云梨的婢女虽受了伤,但毕竟武功高强,要把她掳来,许是会费事些。”
“哼,等把她抓来了,我定要把卫辞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百倍千倍还在她身上。还有卫辞,迟早有一日,我要把他做成人彘,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卫曙语气极为怨毒。
罗彦对四皇子的咒骂已经习以为常,服侍他躺下后便退了出去。
屋中,卫曙还在低声咒骂着,突然,一根细针斜飞进太阳穴,他立时双目圆瞪,气绝而亡。
云梨悄声落到地上,去床前探了下他的鼻息,确定他已经死透了,才从床后摸出一个暗格,暗格里果然有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