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岁的较小的道士不知听到了什么风声,偷偷地聚在门口,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欣喜。
“这就是三星观的明衍师兄吗?”
“没想到明衍师兄这么厉害,长得也这么好看。”
“听说明衍师兄十岁便能步罡踏斗,遣唤神灵,掌教前几日才拿这事说过我。”
“对,可他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闻灵玉听着这些话,撑着下巴,看着李玄州沉睡的面孔,轻声自语道:“你还挺出名的,看看这些孩子,他们都这么喜欢你,你要是不早点醒来,可真有点说不过去。”
紫色符篆究竟会带来何等程度的反噬,闻灵玉几乎不敢去想。
他带着李玄州一路赶了过来,只花了一日的时间。
这一日时间,若不是偶尔能感觉到李玄州浅浅的呼吸声,闻灵玉几乎就以为李玄州没了气息。
李玄州仿佛陷入了无法被唤醒的睡眠,他的面容平静,闻灵玉不知道他是不是疼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难受了,一点异象都看不出来。
闻灵玉心里有种无法忽略的钝痛在缓慢地浮现,他带着李玄州赶路的时候毫无察觉,这会看着李玄州躺在塌上,那些钝痛便一下子都冒了出来,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在了闻灵玉的心上。
闻灵玉眼神忽而一动,从李玄州的面上移开,长而密的睫毛不停地颤抖着。
这时只听见门外一声惊呼“安阳师兄来了”,一阵乱糟糟的脚步声响起,这些小道士便瞬间跑得没影了。
闻灵玉回头一看,一个面容年轻的蓝衣道士正踏步走来,他五官周正,神情却显得极为沉稳,在看那些小道士对他惧怕不已,想必就是掌管白云观各种事宜的人。
明知这人看不见自己,闻灵玉还是马上站了起来退到一旁,眼神不停地在李玄州和安阳身上扫过,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安阳两指在李玄州脉搏上轻轻一搭,突然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仿佛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难题一样,又重新把一次脉,神色更加凝重。
这一次的把脉,安阳脸上的惊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眉头紧锁,表情分外沉重,看着沉睡不醒的李玄州,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闻灵玉一看,急得在安阳旁边念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直说呀,皱个眉头不说话,旁人吓都要被你吓死!”
门外探了颗小脑袋出来,方才去而复返的少年道士在那问:“安阳师兄,明衍师兄他是不是不好啊?”
安阳摇摇头,道:“明衍的情况放在其他观中会非常棘手,我不知他做了什么,竟让魂魄受了伤,我们观中的阴阳乾坤镜,正好能替他稳魂。”
少年道士歪头,道:“可阴阳乾坤镜不是被其他师兄带到山下降服鬼怪了吗?”
“所以啊,”安阳又叹了口气,“他伤得太不是时候了,没有阴阳乾坤镜,我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先让他在此安稳下来,等师弟们带着阴阳乾坤镜回来了。”
少年道士一听这话,一个转身,快步跑了出去,只听他扯长了嗓子喊道:“最新消息,明衍师兄还会在我们观中多呆一段时间!”
敢情他们是只想着让李玄州在此多呆一会了,闻灵玉无奈,想到安阳口中的阴阳乾坤镜,只觉得有股造化弄人的宿命感。
诚然,李玄州带他来此正是为了这个东西,可现在李玄州比他更需要阴阳乾坤镜,闻灵玉叹了口气,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等,等到下山的弟子回来,等到李玄州治好伤。
至于其他的,在李玄州没有好起来之前,都不在闻灵玉的考虑范围之内。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闻灵玉这样想着,看起来安阳有办法可以稳住李玄州目前的情况,只要过上几日,下山的弟子回来,一定都会好的。
这样安慰自己的想法在闻灵玉等到第三天时,终是彻底碎了。
“怎么回事,算上日子他们下山已快十日了,怎得还不见人回来?”
安阳负手踱步,不时眺目看向山脚,神情显得颇为凝重。
可安阳这话又有谁能回答?
其他的道士纷纷噤了声,老实地退到一旁,一言不发。
安阳并未要跟他们算账的意思,只是下山的弟子不过是去降服寻常的鬼怪,按理说七日便可回来,可现如今不仅人没回来,传音也是无人应答,实在是令安阳心生疑虑。
再者,静室的李玄州今日也不大好,伤及魂魄一事非同小可,若不是想着白云观有阴阳乾坤镜的宝物,安阳一开始也不会把李玄州接下来,索性送回三星观便是了。
可现下接了手,又是这等局面,安阳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实在是疲惫。
“安阳师兄!”突然只听见少年道士一声呼唤,惊喜地说道:“你看,有人上山了!”
安阳垂眸望去,果不其然有一个身穿破旧道服的人在往白云观走来,隔得较远,安阳眯了眯眼,才徐徐道:“这不是我们观中的人。”
等这人上了山,安阳才发现对方是个十分年轻俊美的男子,他一身道服非常破旧,也难掩其举手投足间不俗的气质,而且他分明非常年轻,可那双眼瞧着,仿佛是历经了沧桑的长者一般。
总是就是看起来给人一股深藏不露的感觉。
安阳不动声色问道:“不知道友是?”
男子面无表情道:“半路出家的道士,叫我阿清便是。”
安阳点点头,又问:“不知来白云观所为何事?”
男子眼神不带一丝感情地扫过这座小而精致的白云观,正欲答话,就见一个少年道士慌慌张张地跑来。
“安阳师兄,不好了,明衍师兄他吐血了!”
安阳神色一紧,就听这个名唤阿清的道士冷声问道:“李玄州在这?”
第33章
阿清神色漠然得很,怎么看也不像因为听到李玄州的道号而如此失态,这让安阳心下疑惑。
“你跟明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