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怡禾抹了把眼泪,走到徐应初面前恭恭敬敬道了谢:“谢谢老师帮我说话,只是我实在不争气,你现在也许也后悔推荐过我吧。”
“没有。”徐应初面色淡淡,“我依旧觉得你是适合的。”
付怡禾手足无措地扯了扯衣摆,犹豫半晌开口:“那能不能麻烦老师带我梳理一下这段情节?”
这本来也是徐应初来这里的工作,他点点头说好。
俊男美女排排坐,实在有些赏心悦目。
作为女方助理的可颂感慨道:“我都有点想磕了。”
小辛赞同地点点头:“我们苏老师年纪大有种叔感,相比之下确实还是续昼老师和付老师更搭些。”
易微只觉得心底烦躁得慌,没附和,牵起啾啾说要出去遛遛弯。
遛完一圈回来时,她被段陆拦下。
“你是助理吧?帮我把躺椅搬到太阳底下,我想晒晒。”
昨天挨他骂的助理请假了,剩下一个也没见在身边,易微不想惹麻烦,想着也不是什么麻烦事,索性点点头同意了。
躺椅是折叠款,不算太重,只是体型大,难免剐蹭到身上,易微搬完看到衣服上沾染的泥痕彻底笑不出来了。
“怎么了?”远远看到她臭着张脸的徐应初匆匆赶来。
易微摇摇头:“没事,就是帮他搬椅子蹭脏了衣服。”
她今天特地穿了浅色系的外套,弄上污痕特别显眼,实在影响心情。
徐应初眉心紧拧,他冲段陆没好气道:“段老师自己没助理吗?”
段陆本来就因为对方刚刚抨击自己有些怀恨在心,他白了一眼说:“帮个忙而已,既然这么宝贝就别带出来啊。”
易微被他这用词羞红了脸,她低着脑袋扯着徐应初离开:“他也就是看我比较闲提了一嘴,本来就是我自己同意的,不能怨他。”
徐应初提起她的衣角,用湿纸巾耐心又柔和地替她抹去灰黑色的污渍,他极度认真地说:“待会儿我把笔记本打开,他们找你帮忙,你就说你忙着帮我改稿好了,免得总是有人打扰你。”
衣服逐渐显现出原先的细腻奶黄,易微弯起唇角,想心底那些无端的烦躁其实很容易被抚平。
即使出了岱林中街,徐应初也依旧是很好的人,他会站出来替付怡禾说话是易微意料之中的事。
唯一在她意料之外的……是自己莫名发起的酸。
她盯着他柔软的发顶,发出的声音悦耳:“好,不过有你兜底,我也会勇敢说不的。”
场面温和,一道格格不入略显戏谑的男声突然入了耳。
“好啊徐应初,上学的时候就见你不老实总暗戳戳指使啾啾叫你爹,敢情是为了撬我墙角早有预备啊。”
第25章落水那有什么办法,孩子就认她一个……
握在衣角的力道明显紧了一些,易微安抚性地轻拍了拍那只青筋微冒的手,抬头顺着那声源望去。
章孟州依旧一如过往般地恣意潇洒,即使穿正装也显少年英气,他洒脱随性,大胆自由,同段菲芸属同类人,总是昂扬积极的。
过去的易微像只扑火的蛾,太渴望摆脱来自家庭的束缚,所以对这类人总是抱有义无反顾的期许。
但她的内心其实并不那么果敢,她有很多考量的、不舍的、怯懦的复杂情绪在交织,就像她痛恨父母的管控却又沉溺于亲情一样,她并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义无反顾,事实证明他们这样的性格并不是合拍的。
当初两人分手并没有什么炸裂的原因,同大部分毕业季的情侣一样,只是在人生岔路口分道扬镳了而已。
易微毕业后选择顺从家里的意愿回到宜宁,而章孟州是北京本地人,自然不会选择同她回到这座寂寂无名的三线小城。
两人分手算得上和平,唯一称得上爆裂的纷争就是关于啾啾的抚养权,但也被徐应初横插一脚给无端抹平了。
人在道德约束下生存,忌占亲人财,忌夺朋友妻,但现在他徐应初跟兄弟前任拉拉扯扯算什么好人?易微想他此刻面色不佳大抵是在难堪。
徐应初敛下的睫迅速地扑动着,但他依旧没有避嫌似的撤退距离,反而将手里的布料捏得更牢了。
他张张嘴想反驳什么,却见易微往前两步将自己挡在了身后。
“我跟你早八百年就分手了,咱俩都没关系了,算哪门子撬墙角?”易微眯了眯眼,“更何况,我现在只是徐应初的助理好吧。”
“哦,助理。”章孟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过咱俩也不算完全没关系吧,这不还有啾啾做媒介呢。”
原先趴着的啾啾这会儿站得笔直,小小的耳朵高高竖起,歪着头打量着面前并不陌生的男人,一副十分好奇的模样。
章孟州蹲下身伸手去摸,然而指尖刚碰到小狗的毛发,就被徐应初轻拉狗绳给轻易叫了回去,狗子也完全没有留恋的意思。
“怎么回事?”章孟州看着落空的手有些错愕。
徐应初蹲下身将啾啾抱进怀里:“我现在才是它爸爸,它听我的有什么问题?”
虽说啾啾抱来一直养在章孟州租的房子里,但他当时一心忙着实习奔波,照料工作几乎都落到了室友徐应初的手里。
在啾啾眼里,大概从来都没意识到章孟州才是自己当初真正的主人,所以现在才表现得那么淡然。
自知理亏的章孟州只能气恼:“我摸一下都不行吗?”
徐应初道:“爱子心切,我怕它被不怀好意的人偷偷顺走,理解一下。”
“……”章孟州看着易微抚在狗子身上的手,不满道,“你就不怕易微偷走?毕竟她当时才是争得最凶的那个。”
徐应初淡淡的:“那有什么办法,我当得了爹又做不了妈,孩子就认她一个,我总不能狠心将他们分开吧?”
易微也对他的挑拨离间颇有怨气:“章孟州,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章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