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玖宁看着他额角不断涌出的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静慈师太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僧袍传来。
“当年在沈家花园,”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穿过雨幕,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我穿白裙拉小提琴,姜心遥故意说那是她。你看了她一眼,就认定了。”
沈松寒猛然抬头,瞳孔剧烈收缩。
雨幕中,姜玖宁的轮廓与记忆中那个转身的白衣少女重叠,他忽然想起初见时,她发间沾着的银杏叶,和此刻她眼中的冷寂,竟如此相似。
“我以为你爱的是我,”她轻笑一声,佛珠在雨声中发出轻响,“后来才知道,你爱的是自己的执念。”
“不是这样的!”沈松寒挣扎着起身,踉跄着扑向她,却被静慈师太抬手拦住。
他望着姜玖宁,眼神里翻涌着剧痛与绝望。
“我带你走,我们重新开始……我把姜心遥的视频都曝光了,姜家已经垮了……”
“你愿意原谅我吗?我会用余生去慢慢弥补你……”
“和我有什么关系吗?”姜玖宁打断他,满脸都是冷漠。
“沈先生,你看这场大雨,落在富人的瓦上,落在乞丐的碗里,何曾偏过?就像当年那场火,我父母护着姜心遥,你抱着我,都以为是爱。”
沈松寒浑身发抖,终于听懂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原来他们都曾在错位的爱里,把自私当深情。
“求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他的声音低得像是碎在雨里的叹息。
“哪怕……哪怕让我留在庵外,远远看着你……”
姜玖宁转身走向佛堂,雨帘在她身后合拢。
静慈师太将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沈松寒,轻声道:“施主,执念如网,越挣越疼。”
佛堂的烛火明明灭灭,姜玖宁重新跪上蒲团,佛珠在掌心转出沙沙轻响。腕间的伤痕被袈裟遮住,就像那些疼痛的过往,终将被岁月的檀香抚平。
庵外的雨渐渐小了,传来小尼姑的声音:“那位沈施主,怎么还在山门下跪着?”
静慈师太看着姜玖宁垂首诵经的侧影,轻轻摇头:“有些人要渡的劫,佛也劝不得。”
姜玖宁指尖停在经文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处,窗外的竹枝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影。
她忽然想起静慈送她的佛珠,低头看去,“静心”二字在烛火下泛着柔光,竟与沈松寒眼中的泪光,有了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