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不我待。"沈知白望向窗外朦胧的月色,"先帝遗命,必须在今年完成。
画中暗战
三江口别院的清晨,薄雾笼罩着江面。
沈知白站在临水的亭子里,面前铺开一张上等宣纸。罗世荣亲自在一旁伺候笔墨,几个心腹家丁远远站着,目光警惕。
"沈姑娘请看,这便是《雪景寒林图》。"罗世荣命人展开一幅古画。
沈知白佯装专注赏画,实则余光扫视着整个码头。大小船只停泊有序,但有几艘看似普通的货船,吃水线却异常深——正是装载私盐的特征。
"果然名不虚传。"她赞叹道,随即提笔开始绘制百子图。
一笔一画间,码头的布局、船只的数量、巡逻的间隔,都被她用童子衣饰的纹路巧妙地记录下来。那些看似随意的金色线条,在特定光线下将连成完整的水路图。
正画到关键处,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程大人到——"
沈知白手腕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继续作画,仿佛未闻。程砚舟大步走入亭中,身后跟着几名盐运司的差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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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老板,好雅兴啊。"程砚舟笑道,目光却落在沈知白的画上。
罗世荣额头见汗:"程、程大人怎有空来此"
"例行巡查。"程砚舟走近画案,"沈姑娘的画技越精湛了。"
沈知白这才抬头,浅笑盈盈:"程大人过奖。只是些粗浅笔墨,难登大雅之堂。"
程砚舟盯着画中一个正在放风筝的童子:"这风筝线倒是画得别致,似有深意?"
沈知白心中一凛。那风筝线的走向,正是标记了一条新的走私路线。程砚舟的敏锐远她的预计。
"大人说笑了。"她不动声色地添了几笔,将线条走向改变,"不过是随意涂抹罢了。"
程砚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忽然转向罗世荣:"罗老板,本官接到密报,说你三江口码头有违规操作。今日特来查看。"
罗世荣脸色大变:"这、这从何说起"
沈知白见状,轻轻放下画笔:"既然大人有公务,知白不便打扰。这幅画已大致完成,只差最后点缀,不如改日再"
"不必。"程砚舟打断她,"沈姑娘继续作画便是。本官只是例行公事,不会耽搁太久。"
他挥手示意差役开始搜查,自己却站在沈知白身侧,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作画。沈知白能感觉到他目光如刀,似要剖开她的每一笔每一画。
压力之下,她反而越镇定。笔下的童子一个个活泼生动,任谁也看不出其中暗藏的机密。但她也知道,程砚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此。他必定已经怀疑到什么。
"沈姑娘,"程砚舟忽然低声问,"你可知道伪造盐引是何等罪名?"
沈知白心头一跳,面上却露出困惑之色:"大人何出此言?知白只是一介画师,与盐引有何干系?"
程砚舟从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从罗府管家身上搜出的。上面的印鉴与官盐引几乎一模一样,但纸质略有不同。"
沈知白扫了一眼,心中了然。这正是她通过装裱匠植入罗府的假盐引样板,目的是让罗家误用后留下把柄,方便她日后控制。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程砚舟现了。
"知白不懂这些。"她摇头,"大人莫非怀疑我与伪造盐引有关?"
程砚舟不答,只是盯着她的眼睛:"沈姑娘,画可以美化现实,但掩盖不了真相。"
沈知白迎上他的目光:"大人,画作之所以珍贵,正是因为它能呈现眼睛看不到的真相。"
两人对视片刻,程砚舟先移开了视线:"但愿如此。"
搜查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最终差役们只找到几箱未登记的官盐,算是小有收获。程砚舟命人查封了码头,临走前深深看了沈知白一眼:"沈姑娘,扬州不太平,小心画笔沾了墨,污了清白。"
沈知白欠身:"多谢大人关怀。知白只信墨分五彩,自有乾坤。"
待程砚舟离去,罗世荣早已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完了,这下损失惨重"
沈知白平静地收起画具:"罗老爷不必过虑。程大人今日所得,不过是九牛一毛。"
她的话中有话,罗世荣却只顾着心疼孙失,未曾察觉。沈知白望向程砚舟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这位盐运使,比她预想的更难对付。
画皮之下
扬州城最大的装裱店"墨缘斋"后院,沈知白换了一身素色男装,髻高挽,乍看像个清秀书生。
"小姐,查清楚了。"莫言低声道,"程砚舟确实在查您。他派人去了您上个月作画的三个盐场,核对了产量记录。"
沈知白把玩着手中的青玉笔洗:"他现了多少?"
"暂时只是怀疑。但他已经密奏皇上,说盐税可能有问题。"
"哦?"沈知白挑眉,"皇上如何反应?"
"皇上把奏折转给了太子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