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琴却听不得这样的话,整个人开始变得消沉,论文也不写了。
家里花了很多钱,岳琴已经没心思上班了,她开始将自己追星这么多年买的东西都收拾整理出来。
一件件往网上挂出去。
绝大部分都卖了,剩下席野那张签名专辑,又送回来给温言。
她说她要辞职了,很开心能认识温言,在京大几个月就像一场梦一样,现在梦醒了,她也不想继续担着这个光鲜亮丽却毫无用处的名头了。
温言固执地将专辑推回去:“送你了,就是你的。”
“好吧。”僵持良久,岳琴妥协,红着眼收回专辑,“就当我留个念想。”
“温小言,以后你在学校要自己多注意,别只埋头写论文,那些帮派站队什么的,就算不参与,也总要分心知道一耳朵。”
她絮絮叨叨,反过来关切温言,像个大姐姐似的。
温言沉默了会儿,问:“不辞职不行吗?”
岳琴其实也很适合走学术,而且她知道岳琴的理想,也在这条路上。
如今已经走了九十九步,却要在最后一步放弃,实在很可惜。
“不行啊温小言,你知道的,没转正时,一个月工资才七千多点儿,还老是加班。”岳琴抬起头苦笑,“但你知道在京市,想请一个可以照顾癌症病人的保姆需要多少钱吗?”
“也要七千。还不包括买菜的钱。”
“既然一样的价格,为什么不我自己来呢,至少亲力亲为……也能多陪陪我妈。”
她低头自嘲笑笑:“我家还算有点儿底子的,暂时不用我去卖肾,可是癌症药太贵了,估计家里剩的钱也就够撑个半年。谁能想到呢温言,当初他们花那么多钱送我出国留学镀金,一步步托举我走到如今这个地步,结果却还是因为钱……算了,本来就是我欠家里的。”
“别这样想。父母的付出总是不计较回报的。”
温言舔舔唇,口干舌燥不知如何劝解,她在这样的事上一向笨拙。
岳琴叹了一口气,上前用力抱住她:“谢谢你没有躲着我。很多人知道我家里的事儿以后,已经开始躲我了。”
“躲你?为什么?”
“怕我找他们借钱呗。”岳琴耸肩,“这么大一个窟窿,总要想办法填上。”
温言听着,眼睛却亮了亮:“那借到钱,你是不是就暂时不用辞职了啊。”
“要是有得选,谁又想在这个时候放弃呢。”
她的论文已经改得差不多了,连陆老看了都说可以一试,这会儿放弃……要不是没办法,谁甘心?
那么多年的寒窗苦读,真真正正化作泡影。
温言想了想说:“我可以借你钱。”
岳琴这么多天头一回笑了:“别闹,你明明比我还穷。”
“我说真的,我可以弄到钱。”温言很认真。
岳琴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儿:“你知道我要借的数目是多少吗?”
“多少?”
岳琴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万?那是得普通人得烧高香中彩票才能弄回来的钱了。
温言点点头:“我能想办法给你弄来,你别辞职,好好上班,转正了收入也能提上来,我们给周姨请好一点儿的护工。”
“五十万你去哪儿弄?!”岳琴比她还吃惊,“你中彩票了啊?”
温言猛地松了口气,五十万虽然多,但总算比五百万少,至少就算岳琴还不上,她努努力认真工作几年也能还给陆知序。
是个可以企及的数目。
她含糊道:“我现在是没有,不过我能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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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温言第二次来陆氏。
上一次还是直升机接她从顶楼坐专属电梯直达陆知序办公室。
这次温言给陆知序打电话,他没接。
连李一白微信状态也调成了:开会中。
温言在陆氏大楼一层的前台踟躇了一阵儿,前台挂着职业的微笑问她找谁。
她不太有信心的说:“陆知序。”
前台似乎见惯不怪,礼貌笑着:“请问小姐您是否有预约呢,没有预约我们陆总可能不太方便见客。”
温言大囧。
摆摆手说算了:“我在这边等他一会儿吧。”
转身前,分明看到旁边几个小姑娘脸上有些嘲弄的神情。
恐怕是把她当成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乌鸦了。
温言惦记着那五十万,有些萎靡,好像这个口开了,她真的就是乌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