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你二婶的爹情况不好,你二婶没在酒楼里做了,现在在专心伺候他爹。”
陶青鱼手上的桑树枝剥得光秃秃的,又将皮缠在一起。他闻言抬头:“怎么就病了?以前不还好好的。”
“人老了总会有点。”
“行了,别跟我待在灶屋。去把热水用了,我还要烧水等会儿杀鸡呢。”
陶青鱼将桑树皮又缠在棍子上,随口道:“多麻烦,我又不缺鸡吃。”
方雾抹布往灶台上一扔,瞪他:“你再说一句?”
陶青鱼立马闭嘴。
见方问黎进来又往他身后一藏。
“我错了。”
“谢谢小爹爹!辛苦小爹爹!”
方问黎伸手往后将哥儿拉出来:“谢谢岳父。”
陶青鱼哼了一声。
“赶紧把他带走,别在这碍我的眼!”
方问黎无奈看了眼哥儿,赶紧拉着人洗漱。
……
收拾好了后躺上床,陶家几个房子陆续熄了灯。
只余灶屋亮着。
陶兴永跟方雾坐在木盆边,手里拔着开水烫过的鸡毛。大黄趴在不远处的柴堆里,闭着眼睛,尾巴偶尔晃动几下。
豆大的油灯放在灶台,映亮了这一方。
周围静谧,方雾的声音也温柔下来:“哥儿明天要去方家村,我想着也去一趟。”
陶大郎点头:“明日不用卖鱼,我也去。”
方雾轻轻笑了笑。
他仔细理着鸡皮上还没长出来的毛管,似感触道:
“我这辈子虽只有这么一个哥儿,但我觉着他就是来报恩的。相公你说是不是?”
陶大郎面上也染了笑意:“夫郎说得是。”
可又一想到明日,陶大郎有些迟疑。
“明日过去,岳父那边……”
“放心,我爹定不敢再说哥儿。方雨跟着哥儿学养鱼可给家里赚了不少银子。”方雾提起这个就有些怨怼。
他家鱼哥儿这般好,就他爹看哥儿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
村中人起床起得早,天刚亮院子里就有动静。
除此之外,村里各处又是鸡鸣又是狗叫,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很大的交谈声,那嗓门大得跟吵架似的。
沉寂的山村苏醒过来。
像水落进了油锅里,噼里啪啦热闹得不行。
陶青鱼睡饱了爬起来,迷迷糊糊就被穿好了衣服牵着下床。
温热的帕子往脸上一盖,搓一搓脸,人顿时就清醒了。
冬日天冷,空气像被冻过一样,吸进去从鼻腔到肺腑都透着一股清凉。
陶青鱼站在院中。
他靠着方问黎望着西边山林,听一声接着一声的野鸡叫,忽然道:“好想进山里逛逛。”
“现在不行。”
方问黎抓着哥儿的手擦干上面的水珠:“明年带夫郎去。”
陶青鱼:“现在就想。”
“想挨收拾了是不是?!”方雾的声音幽幽传来。
陶青鱼看他小爹爹举着扫帚扬了扬,抓着方问黎衣服往他身后躲。他委屈道:“小爹爹我就是说说而已。”
方雾哼笑:“你那可不像说说而已。”
陶青鱼瘪嘴:“你不爱我了。”
方雾老脸一红,气笑了。
“纵得你!”方雾提醒方问黎,“可别什么都惯着,不然他跟你要天上的星星。”
方问黎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