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嗯?什么?”林鸿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梁安叹气:“瑞王爷请我去府中做客。”
林鸿羽的脸瞬间垮下来,他克制自己试图无理的冲动,两侧牙齿磨得吱吱作响。
不过是为这件小事,搞得像是……驾崩一样。
林鸿羽一下子泄了气,卸下防备,看着梁安照旧皱成一团的脸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我想你同我一起去。”这是梁安思来想去的好办法,“你也好帮我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对梁安闹这种乌龙事件十分无语,不过林鸿羽能明白梁安的焦虑。
“瑞王府一向安静,不像是要结交将军以图谋皇权的样子。”林鸿羽说,“如今递帖邀请,绝非一时兴起所为。”
梁安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才派人去叫林鸿羽前来,梁安想,有他在一旁多思多看,对于瑞王此事或许会有不一样的结论。
“况且昨日皇上才允准你去瑞王府,瑞王今日就下帖请人,难谓巧合。”林鸿羽皱眉,“依将军所见,此事会不会与皇上有关系?”
很难说没有。
梁安和林鸿羽想的一样,所以更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他不去,赵宴时的处境尴尬,梁安不愿意拂了他的面子。
可是他贸然前去,是不是正好踏进皇帝的网里,对赵宴时不利也非梁安所愿。
两相纠结之下,干脆叫林鸿羽陪他一起去,到时候即使自己一时没想清楚的,翰昀也总会帮他的。
两人当下不再多言,各自上马向瑞王府方向前行。
去前梁安想起弘文帝说不便多带兵马,干脆除了林鸿羽谁也没带。
林鸿羽紧张起来,四下观察,紧紧跟在梁安身侧十分警惕。
“说起来年年校场比武你都输给我,也就和兰渝打个平手,怎么就你我二人还想着保护我?”梁安见他这么紧张忍不住调侃。
林鸿羽不为他的话动摇,一手牵马一手摁在剑上留意四周情形。
他说:“护卫将军是副将职责,无论武功高低,一个副将都不会任由将军置身于危难之中。”
梁安笑:“我说不过你。”
既然说不过他,干脆就不说,京都规矩不可奔马于闹市中,两人的速度也比走快不了太多。
“昨夜接到兰渝的信,没说什么要紧的,本想今日见面再说,眼下也正好。”林鸿羽四处警惕着,从怀中拿出信给他,“兰渝话少,信也精简,跑马半月送来的信统共不过四句话,当真是惜字如金。”
梁安抖开信一眼看完,笑了一声:“字少点好,少点才是好消息。”
“说得是。”林鸿羽也带上笑意,“若惜字如金的兰花花长篇大论那可得是什么十万火急的要紧事。”
梁安看完信里说一切都好放心了,兰渝妥当,他说一切都好,就一定都好。
“你背地里这样叫他,叫他知道要生气了。”梁安折好信纸还给林鸿羽,一副看热闹的样子:“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林鸿羽把信塞回怀里笑:“天高兰渝远,我都到京都了,他可管不着我。”
说起熟悉的人林鸿羽也没那么紧张了,梁安大笑两声,刚才的忧思倒淡了几分,果然是封好信。
在穿过集市时,梁安看着繁华的街道叹:“每回瞧见京都民生,都恍然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常年在外,有这般感慨实属正常。”林鸿羽说道,“京都在天子脚下,即使破落之地,又怎会出现在天子眼前。”
梁安叹道:“你说得对。我们虽远在边关,行过数城,唯有京都一处瞧不见一个瘦骨嶙峋的难民,可若踏出此城,才知道原来普天之下并非皆如此地。”
“这不正是将军一家世代坚守边关的缘由吗?”林鸿羽目视前方淡淡说道,“将军带儿郎们守一寸疆土,百姓们就有一寸立足之地,将士们攻百里城池,北赵就多百里江山。”
“百里江山……”梁安重复这话,喃喃道:“翰昀,我们是为百姓,还是为江山?”
林鸿羽看向梁安,许久之后模糊回他:“为将军所为。”
或许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