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玫清理衣物、头发的时候,徐定疆一直望着白玫,目光在柔和中,又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哀愁,白玫偶尔回头,见到徐定疆的神情,越发觉得自己来对了,在这种时候,自己当然应该陪在他的身旁。
不过她毕竟是个黄花闺女,刚刚听徐定疆这么说,她心中早已小鹿乱撞,若非这儿连门都没有,加上四面都可窥探,这么坐到徐定疆身侧,只怕还得胡思乱想个好一阵子。
等白玫坐定,徐定疆轻轻拉过白玫,她也自然而然的靠在徐定疆肩旁,低声的说:“你真的不生我气?”
徐定疆摇摇头,顿了顿才说:“我连白老弟都不气。”
“真的?”白玫可有些意外,当时徐定疆一把抓起白浪的样子她可是亲眼目睹,说徐定疆不气白浪,她可有些不信。
“真的。”徐定疆缓缓的说:“不过我终有一日要手刃陈康,白老弟是刘礼阵营的第一高手,我非与他冲突不可,到时……”
“不。”白玫焦急的说:“浪大哥那功夫岂是人所能抗衡的?要杀陈康,方法多的很,不是吗?”
“我知道现在的我打不过白兄弟。”徐定疆吐了一口气说:“放心,我不会有勇无谋的。”
“我相信你与‘有勇无谋’四个字永远扯不上关系。”白玫轻轻一笑说:“连二皇子都很在意你呢。”
“那是他抬举。”徐定疆笑了笑说:“我总要珍惜与你相处的短暂日子,不是吗?”
白玫一怔,徐定疆莫非真的知道了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念头?那他未免太可怕了,而且这是不可能的……
白玫迟疑了片刻才说:“什么意思?”
“没什么。”徐定疆反倒一转话题,手臂紧了紧白玫轻笑说:“好吧,投诚的小妹妹,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这句话总算有几分像是以往的徐定疆会说的话了,虽然知道徐定疆内心其实依然沉重,只不过是强打精神,白玫依然微微松了一口气,思忖自己该是想的太多,她也配合的调皮一笑说:“不知小王爷想知道什么?”
“还是你自己说吧。”徐定疆轻嘘了一口气说:“若我问了你不想说的,岂非不美?”
“既然来了,我对你就没有隐瞒。”白玫诚心诚意的柔声说:“不过还是就我知道的先说一遍,有问题你再问我,好不好?”
徐定疆首肯之后,白玫便开始叙述她所知道的刘礼部队的状况,有关部队调动、安排,围困徐定疆部队的兵力配置,甚至连白浪功力全失,但似乎已经有解的情况都说了出来。
说到最后,白玫眨眨眼说:“而我上来后一个小时内没有好消息传下去,就是我谈判失败,徐小王爷招降无望。”
徐定疆目光半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情,白玫也不打扰,静静享受着依偎在徐定疆怀中的温柔,过了片刻,徐定疆才扬声说:“都到了吧?进来。”
徐定疆一说完,门口便出现了一群身影,一个个管带鱼贯而入,一面向徐定疆施礼,白玫这才发觉,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进来的管带总共是十名,除了唐灵、孟启外,白玫认识的便是锺名古、杜给、袁业家、吴平四人,其他的想必都是都城管带,而事实上,就算认识的五人,白玫也只是点头之交,谈不上熟识,更何况来自南角城的四名管带,对她还有一定程度的敌意?
众人到齐了之后,屋子已经显得有些拥挤,徐定疆挥手说:“各自坐下吧。”
“刚刚我已经说了,部队要重新分配。”众人分别趺坐后,徐定疆缓缓说:“有没有问题想事先提出的?”
过了片刻,见无人说话,徐定疆接着说:“好,我们一共有一万两千人,管带则有十位,若是平均分配,每个部队差不多是千余人。”
这话一说,孟启的脸色就有几分不正常了,他本来统帅着近两千人,这么一分岂不是反而变少?
“孟启、唐灵。”徐定疆接着说:“你们各挑选一千五百人,称风旅、台旅,有优先挑选官兵的权利,不过只限都城部队。”
“是。”这么一说,孟启可没话说了,他若能自行挑选,自然是找身强体壮功夫好的,比起原来零零落落的两千败兵可说是强上许多。
“你们八个一半来自都城,一半来自南角城。”
徐定疆转过头说:“我会将你们分成雨、电、雪、雾四旅,每旅各领两千人,分由一名都城管带、一名南角城管带统帅。”
众人微微一惊,这么分似乎不大合逻辑,两名管带彼此不熟,如何能合作?
一个坐在暗影中的管带蓦然开口说:“启禀安国使。”
徐定疆目光转过去,见是个一脸愁苦的老管带,徐定疆点点头说:“木坦管带请说。”
白玫望去,只见那名躲在暗影中的管带已经年近六十,脸上满布着愁容,也不知道是天生如此还是心怀忧伤,按道理,一般贵族到了六十余岁,除非如龙将般具有高深功夫的,大多已经解甲归田,不知这位管带为何还恋栈军旅?
白玫正讶异时,只听得那名管带缓声说:“还有一千多人,不知安国使作何打算?”
“没冲出去就不提了,若能冲出去,就让他们暂时弃甲隐入附近的农村。”
徐定疆胸有成竹的说:“都城附近的战役不会太久,叛军也不会骚扰人民,他们不会有问题。”
这话说的也是,毕竟是内乱不是外患,北军可不比异族,对农民的管束该较为宽松,不过徐定疆是从哪一点看出都城附近的战役不会超过半年?
比如杜给、孟启、白玫等较工心计的人,都想到了这种问题。
杜给毕竟是南角城的人,这时候问徐定疆问题,似乎有些拆徐定疆的台;而孟启本就精乖,自然闷不吭声;白玫在这种场合,自然没有发言的余地;但另一位看来颇为精悍的都城管带,却是一拱手说:“安国使,所谓的半年之期,是从那个角度来看?”
还是有人问了……白玫眼睛眨了眨,转过头,只见徐定疆微微一皱眉,似乎有一丝丝不耐的说:“人族内乱可曾超过半年?”
众人一怔,回顾过去千年的历史,似乎还真的没有这种事,但那人似乎有些不服气的说:“安国使说的没错,过去确实没有,原因自然是若内乱拖延过久,外族必定入侵,到时打也打不起来……但以往的内乱,发动者几乎部已准备充分,也没有一次失败的,若安国使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