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时间她都记不起江定身后的后勤兵叔叔到底长什么样子。
在秦莯的童年记忆里装的都是江定的影子,第一次两人的对峙,第一次江定给她带来糖葫芦,第一次江定粗糙的大手放在她柔软的发顶,小心翼翼又无比珍惜抚摸。
她讨厌自己的父亲,却依赖着江定。
“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我不可以是江伯伯的孩子。”她幼稚又任性的跟江定埋怨过,当时江定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总是告诉秦莯,有朝一日等她长大了慢慢就会明白。
正如江定所说。
当秦莯越来越大之后,便也越来越看的开,越来越不在乎她的父母到底是谁了。无非是每年多打两个电话,一个暑假打,一个寒假打。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他们就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广场另外一边传来的骚动,得到风声的人群立刻如潮水般朝着那个方向蜂拥而去,秦莯被夹在人群中间被来回的人流挤得东倒西歪一脸懵逼。
好在江晟睿一把将她拉回来,拥挤的人流中只有江晟睿宛如一颗万年松昂然不动,不耐烦的路人想要推一推站在路中间的两人,明明是用了力气的,却觉得自己仿佛再推一块铁板,纹丝不动。他摸了摸鼻子在江晟睿古井无波的瞪视下,含糊的道了个歉匆匆忙忙的随着大波离开。
江晟睿像是一
道墙一般,将秦莯与人群隔绝开来。
也有一些和他们一样茫然,拉住路人询问,“什么情况啊?那边发生什么事情了?”
“快走啊,听说那边来了卖武器的了!就护卫队用的那种,超酷炫的!”
“等什么,快去看看,买不起好歹也可以过过眼瘾啊!”
得到了消息的众人没一小会儿就跑的踪影全无,留下了一群满脸茫然的小商贩,四周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下一只被踩烂了的糖葫芦孤零零的躺在路中间。
“可惜了。”秦莯惋惜的同时也庆幸自己不用再吃糖葫芦了,扔掉怪可惜的,但那种又酸又涩的味觉冲击简直让秦莯难以下咽。
“想吃下次再买。”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想吃。”秦莯忍不住失笑,另一边人头隐约攒动,“我们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
“好。”
腰间的热气终于散开。
两个人并排着慢慢悠悠的走在路上。秦莯终于松了一口气,偷偷瞄着江晟睿的侧脸。江定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一辈子没有结婚。所以江定除了江晟睿一个养子以外没有亲人。
江晟睿和江定长得天差地别,江定是长相粗狂威严,初见他的时候只觉得他不像是军人更像是土匪。
而江晟睿不一样的是,他长相俊美,线条冷硬宛如冰塑,身材高大,肌肉饱满但不夸张,举手投足之间浑身迸发出来的阳刚之气,扑面而来的雄性荷尔蒙足够让女人
为之神魂颠倒。
也不怪邢兰兰只见过江晟睿一次便追着他死缠烂打。
即使是对情爱淡然的秦莯也在刚刚那一瞬间心思晃动,更别提他还是秦莯喜欢的类型。
她强压着理智告诫自己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无奈心跳却是一下快过一下。
她惶然中带着赧意的低头,将一丝长发别到耳后,便错过了江晟睿眼中隐约闪现的笑意。
陈敬和郑肖奕被围观群众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走到近处凭借秦莯的个头别说脸了,就算头顶恐怕都看不到。
秦莯和江晟睿干脆就不靠近人群,她环顾四周拉着江晟睿跑到广场中央去了。
广场中央的矗立着一桩塑像,已经被人踩得看不出底色,看模样应该是电厂之前的企业标志。江晟睿退后两步,然后猛地向前一蹿,脚尖在雕塑的凹陷处一点,轻松利落的爬上去了。
他把手递给秦莯。
“上来。”
借助江晟睿的力量,秦莯终于得偿所愿,居高临下的看见了左三层右三层里的陈敬和郑肖奕。
之前凭借着魔能加特林打开了市场,让众人见识到了晶核武器的爆发力以及巨大可挖掘潜力,所有人都跃跃欲试。
无奈即使魔能刀的售价只有加特林的一半,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起的,围观群众只能一边看着魔能刀咽口水一边紧紧地抓着口袋提醒自己没有钱的事实。
但这不代表,没有少数人强者愿意掏钱买账。
说是两个
人一起,但现实中只有陈敬一个人忙的焦头烂额,又是介绍,又是应付砍价,还得忙着数钱,跟个没鞭子抽的小陀螺似的。
郑肖奕像只怕生的小狗一样,缩到墙角里都快要哭出来了,哪儿还有当初看着狙|击步|枪一枪一个爆头的威风。
可怜的不行。
“我们要不然去帮帮他们?”秦莯于心不忍。
“不去。”江晟睿一口回绝,“他不可能一辈子不和陌生人说话,是时候让郑肖奕克服克服社交恐惧症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