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我收了神通,气喘吁吁的怒视着他。
无双一边揉着脊背、屁股,一边嬉皮笑脸的看着我,看着看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低声道:“哥,你终于来看我了,我好想你啊。。。。。。”
我眼神渐渐柔和,伸手在他头顶上揉了揉,轻声道:“抱歉,这些年太忙了,一直没能来看你。”
“没事啊,我知道你很忙啊!”
无双抬头,一边抓着后脑勺,一边咧嘴露出一个很灿烂的笑容:“其实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睡得很死啦,我知道小稚、老白他们来看过我好多回,小稚越来越啰嗦了,总是坐在我头顶上絮絮叨叨个没完,说了很多事情,跟我讲你一直在闭关,不是故意不来看我,我都知道的!”
他笑的灿烂,我却知道,这并不简单。
地气是母气,为现世世界里的位阶最高的力量之一,以肉身承载地气,注定无比艰难,会有难以想象的痛苦。
他并非是不肯进入深层次的休眠,只是因为过度的痛苦,使得他总会断断续续的醒来。
也就是后来渐渐与地气磨合完成,方才进入深度沉睡的。
念及此,我心中愧意更重。
一直以来,我最大的梦想就是能有一个绝对清净的地方,我们一家子能安安生生的过日子。
可,这明明听起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情,不知为何落到我身上却这么难。
总是忙,总是在挣命,甚至都没时间停下来好好看一看身边的人。
“就快了。。。。。。
很快就没人能再威胁我们了,很快我就能安安生生过日子了。。。。。。”
我心里如是想。
无双已经在我身边坐下,低声问道:“哥,你这回来找我,是有事的吧?”
我愣了一下,反问道:“你怎么知道?”
无双笑道:“小稚总是来骚扰我,但是,后来不知怎的,忽然就不来了,那段时间我有点难熬,不过总算熬过来了,然后就睡得很沉了。我知道小稚不会无缘无故不来,她肯定是跟着你出去做事了,你来找我,又是通过这么奇怪的方式,那说明你本人肯定是不能赶过来的,绝对是出事了。”
这里是无双的意识空间,一念可以是万年,也可以是刹那,与现世没什么干系。
正是知道这些,自打进入这里以来,我反而不急了。
沉默片刻,我在无双身边坐下来,轻叹一声,说起了许多事情。
提到了我闭关,也提到追逐遂木之山之事,更提到了追寻天官路时我的心态变化,也提到了我最恐惧的事情,比如触摸到天官领域以来,我的性情在无声无息之间发生的变化,总觉得我的血脉当中有种奇怪的力量在潜移默化的操纵着我,我能感觉到自己情绪波动越来越少,心也变得越来越冰冷。。。。。。
这些话,我不敢和别人说,却可以和无双说。
我还说起了引娣婶子两口子,也说到了在遂木之山时,我对人族的感官变迁。。。。。。
到最后,我才说起了目下的情况。
这真的是个很长的故事啊。。。。。。
如今回过头来看,连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无双一直在默默听着,从不发表自己的看法,也就是提到引娣婶子两口子时,他的眼中才闪过一丝哀伤,及至我说完,他才说道:“哥,我知道了,我这就回真武祠!”
我扭头细细看着他,心中总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从何说起,最后只是道:“好,你在,我就放心了,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说罢,我起身,这团精神烙印开始溃散。
无双忽然站了起来,面带忧虑,认真看着我,大声道:“哥,你说的我都听懂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是想说。。。。。。不要忘记你是谁啊!
你就是卫惊蛰,什么卫氏一族,什么天官,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始终就是卫惊蛰啊,真武祠的卫惊蛰。
。。。。。。”
后面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精神烙印轰然破碎。
不久后。
西山。
喀嚓!
地面裂开,一直泥手从地下探出。
随后,一个年轻清秀的男子从地下慢吞吞的爬出。
他出来的刹那,四野震动,地脉轰鸣。
“刀来!”
无双探出一只手,一柄陌刀自地下飞出,上面锈迹斑驳。
无双持刀,轻轻一震,刀上的锈迹扑簌簌落下,随即绽放出夺目的寒光。
这本是一柄凡人的利器,但在地下受龙气滋养,俨然已经成了神兵。
苍茫大山中,少年人提刀而行,每一步落下,山川共鸣。
。。。。。。